“換親?”
一道聲音在杜若的腦海中炸開。
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不斷翻滾。
杜若將自己蜷縮成蝦子,儘可能讓腦海中那陌生的記憶平靜下來。
可偏偏那記憶碎片像走馬觀花一樣在她的腦海中播放著。
“換親”是什麼意思?
“憑什麼讓我姐給你兒子換親!”
“我姐是要上大學的人,她纔不會換親,要換你自己換!”
碎片中一個少年惱羞成怒地拍著桌子對麵前的中年男女怒喊道。
“砰!”
一個身材消瘦、眉頭緊皺又一臉苦相的男人指著少年的鼻子罵道:“臭小子你怎麼說話呢!這就是你跟你媽說話的態度!”
“她不是我媽!我媽在土裡埋著呢,想當我媽先給自己買副棺材吧!”
“啪!”
少年被這一巴掌打的一個踉蹌,如果不是被衝進來的女孩扶住,說不定會直接摔倒在地。
少年雖然被女孩扶住,卻轉瞬將其擋在身後,像是害怕對麵那對夫妻對她做些什麼。
而對麵的那個女人已經雙手拍著大腿哭訴起來。
“我雖然是帶著興旺嫁進來的,但是這幾年辛辛苦苦為這個家操持!”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對你兒子比對咱倆的兒子還要好,結果就換來他讓我去死啊!”
男人抽著煙一言不發。
“我做的這些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家嗎,你知道現在娶個媳婦彩禮多貴嗎?”
“杜若又不是你爸的親生閨女,養了她這麼多年該報答一下我們了!”
“而且謝家那孩子雖然凶了點,狠了點,不近人情了一點,但是人家長得要模樣有模樣,要個子有個子。”
“嫁過去是你姐的福氣!”
少年被女人氣的吼道:“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這個記憶碎片戛然而止。
下個片段變成一個身姿挺拔,容貌俊朗出色但氣質卻狠厲凶悍的男人像一座小山一樣俯視著她。
那令人有點窒息的壓迫感,有點像……久經沙場的悍將。
所有關於他的記憶碎片裡,人們都無比懼怕他、忌憚他,說到他像是說到了閻王一樣。
杜若蜷縮在鬆軟的喜被中,咬緊牙關不斷翻看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以此來瞭解自己這個借屍還魂的人的一生。
是的,她確定自己借屍還魂了。
因為真正的她已經死了,死在了想要刺殺皇上的殺手劍下。
而她借屍還魂的女孩生活在一個奇怪的世界,一個女人也可以讀書,可以自由生活的世界。
而在這個世界裡,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竟然在新婚之夜後服毒自殺了。
為什麼要自殺呢?
杜若不太明白。
前世的她雖然是相府的嫡出小姐,但是在14歲之前她因為身體不好,一直跟著外祖父在江南休養。
她父親是相爺,位高權重;外祖父是前太醫院院使,聞名大周的國手。
如果不是外祖父,她壓根活不過7歲。
外祖父將她從閻王爺的手裡搶回來後,她便一直跟在外祖父的身邊學習醫術。
她見慣了在各種惡劣狀態下依舊求生的人,所以真的不明白原主為何在大婚之夜服毒自殺。
因為那個“換親”?
因為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
可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啊,更不用說,這個女孩明年就可以因為一個類似科考的東西改變命運。
從原主的記憶片段中,她最感興趣的就是這個世界的女子可以進行科考。
這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現在……
她想要。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比男人差什麼,以前是冇有這個條件,但是既然現在重活一次有這個機會,她就絕對不會放棄。
至於這個陌生的世界,她會儘快適應的。
而且原主本身就是一個內向的性子,她的記憶碎片中除了學習就是做家務,唯一的玩伴,也是唯一一個對她比較瞭解的人就是她弟弟。
所以隻要她謹慎一點,應該不會露出什麼馬腳。
萬一被人發現,那她隻能逃了。
在她原本的世界中,借屍還魂這等靈異的事情,一旦被髮現,就會被人視作妖孽,處以火刑。
她珍惜自己這條來之不易的性命。
“咚咚咚。”
杜若聽到拍門聲抱著被子起身,身上不舒服的痠痛感讓她皺緊了眉頭。
“都幾點了還不起,誰家新媳婦兒跟你似的!快起來!”
外麵女人拍門怒喊的聲音被一個男人製止,“小點聲兒,萬一嵐山在裡麵怎麼辦?”
女人聽到嵐山兩個字果然下意識地將聲音降下來,似乎很怕男人口中的這個人。
“不能吧,這都幾點了。”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外麵的聲音還是越來越小,直到杜若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她現在嫁的這個男人原主也不瞭解,甚至冇見幾麵。
隻知道他叫謝嵐山,是謝家老爺子小女兒的兒子,13歲之前一直住在謝家,13歲之後就獨自一人離開了。
這邊的人都說他一個人南下去找他媽了,離開之後整整6年冇有音訊,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了外麵。
結果謝嵐山19歲突然回來,短短半個月就把他們這邊的一群地痞流氓收拾的見麵直喊大哥。
他回來待得時間也不長,不到一個月便入伍參軍。
原主和謝嵐山結婚的時候,謝嵐山剛退伍一個月多點。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邊的人都很怕謝嵐山,見了他跟見著閻王冇什麼區彆。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原主記憶中那個弟弟知道原主要換親給謝嵐山那麼抗拒的原因。
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原主還是嫁了。
雖然外麵已經冇有聲音,但杜若還是從床上爬起來。
她這具身體渾身痠痛的厲害。
她很想給自己洗一下,但是這裡條件有限什麼都冇有。
所以她隻好自力更生給自己的身體擦拭一下,然後穿上那身剪裁奇怪的嫁衣。
杜若摸著衣服料子,這戶人家不富裕。
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雖然是磚房,但是東西淩亂,像是匆匆搬進來一樣。
杜若衣服剛穿好,臥室的門便被毫無預兆地推開。
杜若看著推門而入的高大男人,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
他給人的壓迫感太強,尤其是他的目光,侵略性十足,讓她下意識想要躲避。
但她忍住了。
謝嵐山看著自己小媳婦兒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變了。
好像……冇昨天那麼怕自己了。
不過不重要。
謝嵐山隻是看了杜若一眼,便去旁邊的衣櫃收拾自己的行李。
杜若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要去哪兒?”
杜若的聲音很啞,至於原因不必說,罪魁禍首就在她麵前。
謝嵐山放下手中的衣服,看向突然敢和自己說話的杜若。
“我要回鵬城。”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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