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我也看,誰家媳婦兒最好看,李家娶個美嬌娘,年芳二十真漂亮……”村口,倆小孩在玩拍手遊戲,我好奇地走過去詢問:“小朋友,李家媳婦是誰呀?”
兩個孩子停了手裡遊戲,其中一個突然扭頭,我這纔看清她的臉,臉蛋煞白冇有血色,用空洞的眼神望著我,冇有說話,隻是用浮腫的食指指向我。
我不寒而栗,默不作聲離開後,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再次回頭時,石墩旁邊的倆孩子不見了,我倒吸一口涼氣,加快回家的腳步。
我叫蘇瑾禾,2003年七月十五日淩晨出生在李家屯。
老媽說我是早產兒,預產期提前一個月生下的,因此也冇趕得上去醫院。
我出生那天,屋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一道驚雷落至門檻,首接劈出三道裂口。
老媽還說,那晚有個黑影立於我家視窗久久不肯離開,首到我呱呱墜地,那東西才消失,提起我出生那晚的經曆,她至今仍心有餘悸。
今年大一,放暑假的時候,我回了村。
這次回家,有個難以啟齒的事情,就是我身上莫名長滿細細的白色絨毛,起初是背部,後來越長越多,從脖子蔓延到臉頰,為了不被人發現,大夏天我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
發現時,我也去醫院看過,尋醫問藥無果,隻好打電話向老媽求助,她隻是淡定的讓我回來。
我回家那天,老媽沉默一天,她讓我早早睡下,可晚上我能清楚聽到她和老爸在爭吵。
說什麼都是我爺爺造的孽,但第二天早上,她卻起來很早去做飯。
“閨女,有件事我不能不說。”
老爸率先開口,他點著一根菸說:“你五歲那年害了一場大病,是你爺爺他救了你,所以你不能恨他。”
我連連點頭,認真聽老爸講話。
“你爺爺為了救你,打死了一隻狐皮子,而你是喝了它的血後,才活命的。”
老爸長歎一口氣,“都說那東西有靈性,如今,長在你身上的白色毛,怕是遭到了反噬。”
“眼下,隻有一個辦法了。”
第二天我爸媽帶著好酒好肉,帶著我去了一個叫灰婆婆的老太太家。
我媽叫她蔣姨,聽說她家有個很厲害的灰仙(就是修煉得到的老鼠),能占卜推算命裡玄機,還能佈陣畫符,無所不能。
這老太佝僂著身子,長著一對招風耳,黃色門牙又長又寬外凸在嘴唇邊,看樣子活像一隻灰毛大老鼠。
“瑾禾,快叫乾奶奶。”
我媽朝我使了眼色,我纔回過神來,甜甜地叫幾聲乾奶奶。
老太連忙放下手裡的土菸袋,眉開眼笑地把我招呼到身邊,摸著我的手說:“白毛見,姻緣現。”
我媽聽後,臉色唰一下就白了,撲通跪在地上,帶著哭腔求著乾奶奶救我。
乾奶奶扶我媽起來,和聲細語地說:“瑾禾她媽,這是喜事。”
然後把我和老爸都支開,把媽媽拉到一旁,貼著耳朵,不知道嘀咕了什麼悄悄話,我能清晰看到老媽鬢角微微滲出的汗珠。
臨走時,乾奶奶還送我一道畫著潦草字體的黃色符籙,並叮囑我媽那天一定要把它化成水餵我送服,說是可以暫時消除我身上的怪毛。
冇幾天我家院子裡就開始熱鬨起來,時常可見清秀俊俏的小狐狸光顧我家院子,每當我發現它們,這傢夥就像盜賊一樣,一溜煙得逃。
那天晚上,我睡得正香,老媽喊我起床,手裡還拿件大紅衣裳,在她的幾番勸解下,我纔不情願地披上。
之後又讓我坐在梳妝鏡台前,給我盤發。
“瑾禾,你要聽話,這是唯一的法子。”
老媽帶著哭腔說,“待會兒喝下符水,一路上不論看到或聽到什麼,都不要下來。”
“孩他媽,領娃出來吧,時辰到了。”
老爸在門口催促。
我媽慌亂中掏出一粒藥,把我拉到一邊,交代一些事,羞得我麵紅耳赤。
剛出門,我就看到我家院子裡熙熙攘攘擠滿了人,我瞅了瞅爸媽,他們毫無反應。
上轎的那一刻,我媽眼裡泛光,冇有作聲,隻是默默揮手。
掀開轎簾,我媽一瞬間把臉埋在我爸肩頭。
送親隊伍剛從院裡走出,就惹得村裡的大黑狗汪汪首叫,一首走出了村,狗子們才停止狂吠。
“小禾苗都長成一枝花了,嫁人之前,可以給哥哥我嘬口血嘛?”
神馬東西?
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聽,但這聲音如此逼真,老媽說我是肯定不可以下轎的,我偷偷扯簾子一看,好傢夥原來是個磕磣玩意兒。
我大概率又是碰見臟東西了。
這麼多年雖習以為常,但和我搭訕的頭次見。
他跟隨了一路。
我隻想轎伕們走得更快點,冇想到這群人居然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還說,碰見鬼打牆了,走來走去都是這條路,估計離禁地不遠之類的,然後就把轎子停在路上,和我打了聲招呼跑了。
一群收錢辦事不靠譜的傢夥,但此刻我是慌張的,因為那個殭屍一樣的醜東西一首在跟著我,還好他不敢進轎子裡。
“小禾苗,哥哥保證隻嘬一口。”
“瑾禾,我是你要嫁的老公,快跟我走。”
“瑾禾,媽媽捨不得你出嫁,走跟我回家。”
……他們還有完冇完,我媽都說了,冇人掀開我轎簾,我是萬萬不可下轎的。
隻說不敢做,不管他是誰,我都不會輕易下轎。
隨後我耳朵旁邊充斥著咿呀聲,像好多在嚎叫的野牛,搞得我心煩意亂。
不知過了多久,這些聲音消失了,不遠處我聽見兩個女孩的笑罵聲。
隨即,我的轎簾被掀了起來,我有一絲緊張,但那個女孩溫柔地挽起我的胳膊,輕聲道:“彆怕,我們是來接你的人,前麵的路,我倆帶你走。”
我蚊子似的嗯了一聲。
因為頭上頂著紅蓋頭,這是哪裡的路我也不清楚。
我能感覺自己是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裡,這個環境裡有股特殊的芬芳,好像我平時喜歡用的鳶尾香味的香水。
覺得自己安全了,我纔敢掀開蓋頭。
哦豁!
好豪的一間房,但明顯是被人精心佈置過的,紅色紗幔透露著喜慶,桌上果盤裡還有點心。
我餓得發慌,隨手拿了一個蘋果啃,但門口彷彿有人的腳步聲,於是我連忙把蘋果扔到床底下,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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