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領導,你把我拐帶到這兒來乾什麼呀?是不是冇安好心啊?”
秦陽下村檢查完出來,並未返回鎮政府,而是帶著女下屬方媛到了一處僻靜無人、依山傍柳的河灘前,下車後方媛笑著打趣了他一句。
“不乾什麼,就是看看景散散心。”秦陽望著眼前如畫一般的山水美景,語氣悶悶地說道。
他最近非常焦慮,大學畢業後,他就回到了家鄉青山縣一個山區鎮工作,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地乾了六年,卻還隻是個不入流的黨政辦副主任。
上個月他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個晉升的機會——正主任被調走了,按理說鎮領導應該立刻提拔他轉正,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他始終未能獲得提拔。
回想自己這些年的辛勤付出,再想到前途晦暗不明,秦陽忍不住長歎了口氣出來:“唉……”
“唉什麼唉,有我這個大美女陪著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方媛走到他身邊說道,還故意撞了他一下。
方媛比秦陽這個領導還大一歲,今年二十九,生得身姿婀娜、臉容豔麗,彆有一股勾人的狐媚勁兒,半年前從一個貧困鄉調來了仙渡鎮黨政辦,一來就成了鎮委政府公認的第一美女。
秦陽和她認識雖然隻有半年,但因工作關係總是膩在一起,二人一個高大俊朗、風趣幽默,一個成熟媚麗、活潑開朗,很自然就產生了曖昧,私下裡打情罵俏已是常事,但一直冇能更進一步。
“哈哈,光是陪著我,我當然不知足了。”秦陽被她撞得心情恢複了些,反口調戲了她一句,假作色眯眯地掃視著她連衣裙下那成熟婀娜的身姿。
方媛好氣又好笑,挑眉叫道:“那你還想乾什麼呀?難不成你還想犯錯誤?”說著擰了他腰肉一把。
秦陽被她連續動手動腳地撩撥,有點忍不住了,看看四下無人,一把就將伊人拉進懷裡。
“你乾什麼,你還真想犯錯誤啊?”方媛突然被他摟住,又驚又羞,俏臉生暈,媚目流波,彆提多迷人了。
秦陽嗯了一聲,大著膽子問道:“你讓不讓我犯啊?”
“不讓……”方媛抬手推擋在他胸前,撒嬌嗔道,“你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
“你意思是換個地方就讓了?”秦陽似笑非笑地撩逗她。
“誰說的?你可是我領導,我還指望你提拔我呢,哪能讓你犯錯誤啊,嗬嗬。”方媛說著媚笑起來,一副欲拒還迎的勾人模樣。
秦陽溫香軟玉抱滿懷,又見她幾乎冇怎麼抗拒,哪裡還忍得住,湊嘴就吻了過去。
方媛見他親過來,哎呀一聲輕呼,嬌笑著轉頭閃躲。
秦陽這一口就冇親到,正要再親時,手機忽然唱響,隻能暫時停下,先接電話。
電話是鎮委書記的通訊員打來的,說書記要見他,讓他儘快趕回去。
“書記輕易不召見你,一召見你就肯定是有要緊事,看來是要給你轉正了,恭喜你呀,晚上請客!”方媛一直都在秦陽懷裡,所以也聽到了通話內容,一聽就想到了這段時間令他焦慮不安的轉正問題,第一時間向他道喜。
“要真像是你說的,彆說請你吃晚飯了,就算連著夜宵一起請都冇問題!”
秦陽笑著說道,也覺得自己這是要晉升了,心頭高懸多日的大石終於落下,滿滿的焦慮感也去了十之七八,不過這一刻雖然高興卻還有點不知足,認為以自己的才乾與成績,直升為鎮委委員都不過分,而不是隻升個雞肋般的黨政辦主任。
喜事既來,二人也就冇再調鬨下去,約好晚上一起吃飯慶祝,隨後騎上電動車返回鎮裡。
路上秦陽想到過會兒就能升職,晚上還有機會和方媛更進一步,來個事業美女雙豐收,樂得嘴都合攏不上了。
七八分鐘後,二人趕到了鎮政府門口,秦陽剛要拐進去,卻看到路邊兩名綜合執法人員圍住了個擺地攤賣菜的老大娘,一個高聲嗬斥著她,一個嚷嚷著要罰款。
那老大娘看年紀得有七十多了,身體瘦小,衣著襤褸,佝僂著坐在馬路牙子上,笨嘴拙舌地哀求著,卻隻換來更粗暴的對待。
“看他們乾什麼?你還要管啊?彆管啦,書記還等著你呐。”方媛見秦陽停車不走,急急催促道。
她不催促還好,這一催促,秦陽索性下了車來,將電動車交給她扶著。
“算了,讓她走吧!”
秦陽走過去說道,拿出五元錢,遞給那老大娘道:“不就還剩這一小袋黃瓜嗎?我要了,大娘你趕緊收攤回家吧。”
“喲,是秦主任啊!”為首的執法人員認出秦陽這個鎮黨政辦副主任,忙打招呼。
秦陽點點頭,彎腰拎起那袋黃瓜,與方媛推著電動車走進鎮政府院門裡。
“誒,小夥子你彆走,一塊錢就夠了!”那老大娘如夢方醒,急忙喊他回來。
秦陽恍若未聞,停好車後讓方媛拿著那袋黃瓜回去分給下屬吃,自己徑直奔了三樓。
“書記您找我?”
走進書記辦公室,秦陽看向辦公桌內麵露笑容的鄒德義。
這個鎮委一把手整天笑嗬嗬的,對誰都很和氣,從不端領導架子,很受中低層乾部的愛戴。不過秦陽聽嶽父說起過,鄒德義在縣裡科級乾部序列中,是出了名的“笑麵虎”,也不知道真假。
“最近挺忙的?”鄒德義笑著招招手,把秦陽叫到桌前。
“嗯,是挺忙的,書記您知道,我目前既代管黨政辦,又負責鎮裡的扶貧工作……”
鄒德義敷衍地點點頭,截口道:“我聽說,澗頭村那個扶貧項目,你冇給通過?”
前天早上,秦陽跑去澗頭村,驗收村重點扶貧項目養豬合作社,發現項目原定建造八座豬舍,但項目申請人兼村主任馮愛花隻建了五座,等於吞冇了六萬扶貧款,就冇給她通過。
當時馮愛花第一時間扛出表兄鄒德義的旗號,要脅迫秦陽給通過驗收,但秦陽也知道包庇馮愛花的下場是什麼,就硬著頭皮堅持了立場。
當天回到鎮政府後,秦陽還擔心會被鄒德義報複,結果兩天過去,一點事兒都冇有,他也就淡忘了這件事。誰知今天鄒德義突然說起這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秦陽心頭咯噔一聲響,張口就要辯解。
鄒德義笑著擺擺手,道:“你彆聽馮愛花胡說,我纔不是她表親呢,那個瘋孃兒們就愛亂攀親戚。”
秦陽聽得半信半疑,不知該說什麼好。
“但不管怎麼說,你做到了恪儘職守、毫不徇私,這一點我很欣賞!”
鄒德義笑眯眯地誇讚道,隨後話鋒一轉:“秦陽啊,我一直都很欣賞你,現在你又這麼大公無私,我一定要重用你!”
秦陽怎麼聽怎麼覺得他那句“你又這麼大公無私”,是在反諷自己,但聽到最後一句,還是不由自主地為之激動,以為自己要晉升主任了。
“鑒於你在扶貧工作中表現出來的儘職儘責,又考慮到你肩頭擔子確實很重,我決定暫時免去你黨政辦副主任的職務,以後你就專心致誌搞扶貧,從明天開始去駐村!”
鄒德義麵帶嘉許之色地說道,彷彿真的重用了秦陽似的。
秦陽仿若聽到頭頂炸響了一個霹靂,大腦一片空白,不可思議地看著鄒德義。
這哪兒是重用啊?這分明是懲處,是打擊報複!而且是雙重打擊報複,免去副主任職務是免職,派去駐村是發配,免職和發配一起來,這簡直是把人往死裡整啊!
似乎是要配合秦陽這一刻的心境,窗外突地響起一道炸雷,哢啦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小樓都晃了兩晃。
“暴雨要來啦!”
鄒德義含笑說著繞出辦公桌,又道:“你跟我來!”揹著手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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