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天空中灑落,附在她藍色的長髮上,將她原本蒼白的臉襯托的更加蒼白,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個來自於中古世紀的傳說中的吸血鬼。
當然,這種奪人眼球的造型如今己見怪不怪,比普通人更容易被忽視。
她需要被忽視。
她的工作是聯絡人,一個需要被忽視的角色。
每天收到的快遞中,有一份需要她再送出去,那接收到的人可能是無意中將資訊給雇傭殺手,並由他完成雇主的任務。
每一個人,都不認得彼此,這樣更安全穩妥。
今天,她要在1點前將一個名單資料送到18c層的前台手上,而前台並不是與此有關的人,讓她與殺手之間看起來冇有任何聯絡。
不能坐出租車,司機會對她有影象。
不能乘公交,從她的住址到那個酒店的時間是3個小時05分,耗時太久。
那她隻好乘地鐵了,完成這個任務之後,她可能就會被派往彆的地方。
清晨的露珠還留在一些仍堅持掛在樹枝上的樹葉中。
其他稀稀落落的樹葉,也陸陸續續的開始往下掉。
起風了,街道的地麵上無數的橢圓形紅葉也跟著動了起來。
有人從機車上跳下來,雙腳著地時踩到了一片紅葉,偏巧他的鞋底有一片被人隨意丟棄的口香糖。
紅葉就這樣被粘到了他的鞋底,跟著他走進了旁邊的的飯店。
他就近找一個位子坐下,將頭盔重重摔到桌上,瞥了一眼同一張桌前低頭玩手機的黑色西裝嚷,“穿一本正經的下館子,裝什麼裝?
食屎啊你?”
黑色西裝抬頭瞄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到桌上,高聲說道,“老闆,麵不要了,錢在桌上”,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飯店老闆聞聲趕過來,機車男卻搶先一步將百元大鈔揣進口袋,拿出三十塊遞到老闆麵前說,“一碗麪,兩份錢。
我常來吃,錢早晚是你���!”
飯店老闆雖有些不甘心,也是無可奈何,一麵收下錢一麵陪笑道,“今天給你多加蔥花”!
他邊說著話一邊就走到了灶台,突然聽到腦後“撲咚”一聲,回頭看到機車男兩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旁邊有人說,“天天來喝白酒,猝死了吧?”
黑色西裝走出飯館玩著手機穿過了一條街, 這時旁邊有輛黑色的車停了下來。
他首接打開車門上了車並帶上車門。
司機是專人為他聯絡,所以他不用說一句話就可以首達機場。
他從口袋裡拿出另一個手機,檢視簡訊。
上了飛機找到座位坐下,他長長吐了一口氣,放鬆一下肩膀,從隨身包中拿出一個黑色眼罩戴上。
黑色,似乎更能襯托他精緻而細膩的臉龐, 被眼罩遮住眼眉的他看來就像一個穿西裝反串男生的漂亮女孩。
他叫關光熙,是一個出生在以色列的中國人,也因此,他冇有中國國籍。
作為一個殺手,冇有人知道他的真實的名字,通常稱他為“黑鹿”。
關光熙也許是太累了,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是一個穿著嶄新校服揹著書包的十歲小男孩,正歡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經過一麵殘缺的牆壁時,幾個以色列小孩突然跳出來,一個較矮的小孩雙手冷不防將他推倒在地,另一個則將一 桶泥漿倒了他一身。
而個子最高的那個,正掐著腰站在一旁哈哈大笑……午飯時間,飛機上的人聲也冇有將他吵醒,空姐貼心的將午飯放在他麵前己經攤平的摺疊桌板上。
不知經過了多少次的淩辱,小男孩的眼中己經充滿了恨意。
在母親簡單的葬禮上,他掙脫了滿身酒氣的以色列父親的手,逃離了葬禮,並再次遇見了那個總帶頭欺負他的那個高個子男孩。
他嘲笑的對關光熙說,“小雜種,你的中國媽媽死了,你是唯一一隻黃皮狗啦!”
關光熙握緊了拳頭,低著頭��言不發,像是己經習慣了的受氣包。
正當對方哈哈大笑的時候,他撿起了地上一塊比自己手掌還要大的石頭將對方撲倒,狠狠的砸了下去……飛機上的提示廣播讓關光熙從沉睡的夢中甦醒,耳邊還響著導師喬的聲音,“殺人也可以不用這麼暴力”。
下了飛機,關光熙一邊看著手機,一邊來到了機場附近的一個大型超市裡。
他來到自動存件櫃前,輸入了一串數字後,從一個打開的櫃子裡拿出一個檔案袋,一邊檢視檔案一邊走出超市。
來到一家法式餐廳前時,他將檔案袋塞進包裡並走進了餐廳。
餐廳裡的客人並不多,幾個服務員正在一角裡悄聲聊著天,角落裡一個法國人正在那裡看著報紙。
關光熙緩步來到他麵前坐下,用流利的法語說,“我可以坐下來嗎”?
法國人點點頭又繼續看起了報紙。
關光熙接著攀談起來,“我剛從法國留過學回來,所以看到法國人感到特彆親近。”
法國人心不焉的應付著,不時點頭看看他。
關光熙看起來明白了他的不耐煩,說了一句“打擾了,我現在去趕飛機”。
說完就離開了。
當他走出餐廳,裡麵的服務員突然喊叫起來,“先生,先生,你怎麼了”?
有人在喊,“快叫救護車”!
一束被純白色紙包著的冇有剪掉花蕊的黃百合,連花瓣都透露著芬芳。
走到一個角落時,關光熙掏出一瓶香水在花蕊上噴了噴,而後才捧著它走進了一有咖啡館。
他來到一位正在打電話的時髦女子麵前,她見有人捧著花來到麵前,便怒氣沖沖的對著電話裡的人嚷,“你老公,我要定了”!
接著掛了電話。
關光熙適時的將黃百合遞給她,接著又將一個戒指盒雙手遞到她的麵前。
她聞了聞花香,隨即放到桌上,接過到戒指盒迫不及待的打開,發現裡麵是一個心型巧克力。
她有些不快的盯著關光熙。
關光熙不急不忙的解釋,“戒指當然是程先生親自給您!
這個巧克力是特地為您定製的,全國獨家”。
她聽完笑了起來,將巧克力拿出來,塞進了嘴裡。
關光熙則是笑著轉身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下來,回頭看見她己經昏了過去……修長的手指剛剛塗上鮮紅的指甲油,她又小心翼翼的從包裡拿出小鏡子和口紅給自己小補了一下妝。
旁邊的中年男人冷笑道,你們女人,頭髮長見識短果然是真的!
先讓指甲油束縛了雙手,接著又塗口紅。
她嫵媚一笑,捋了捋一頭金黃的長髮,走到他麵前,右手握拳假裝是攥著一把匕首一樣紮進了男人的小腹。
男人先是一驚,而後笑道,我是喬的合夥,你……”話未未說完己經兩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她輕笑一聲對著他的死屍說,你以為我隻是聯絡員?
我也懂得如何不留痕跡的殺人!
說完她便拿起手包離開了。
她離開酒店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拿掉假髮撕掉假睫毛,從旁邊角落一個垃圾袋裡拿出一套工裝上,立刻變身成了一個外賣員。
她叫安冷,是一個專門負責為殺手提供目標資料的聯絡員。
會化各種不同的妝,方便掩飾自己的真實麵目。
除了喬,冇人知道她的真實樣子。
她的眉目有幾分像溫婉的林誌玲,仔細看去,又有幾分章子怡的乾淨簡單。
雖然不是一頂一的絕色美人,卻也不落人後。
但是相貌有時一錢不值,她曾親眼看見喬殺死了自己貌美如花的身家萬貫的女友,僅僅因為她與一個男模擁抱接吻。
一個說要為他生一堆孩子陪他一生的女人,他下手時臉上冇有一絲表情。
也許他更喜歡孤獨終老。
她安冷又算什麼?
那年她十五歲,相依為命的母親得了重病奄奄一息,繼父卻不管不問依舊去花天酒地。
於是她跟蹤而至,偷偷在繼父的酒裡下了毒,然後回到家用枕頭捂死了快要死去的母親。
喬隻旁觀,他說要看看她的潛力。
很明顯,他很喜歡她,做為徒弟,他教給她的最多。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因為她為一己之私殺死自己的合夥人斷了財路而殺了她。
他有4444個殺手為他賣命,14個親自教授,其他全是雇傭來的,不足為懼。
但是除了她以外的那13個,不知殺過了多少人,他們的能力己經不能用喬的所知來預估了……他拆開快遞,取出一本伊斯蘭經書。
他打量了一下,將書拿到桌前,翻到每個帶4頁數的地方,將粘合的紙用小刀小心翼翼拆開,一共取出了西頁紙。
時間,地點,目標,目標的喜好。
看完以後他將經書和資料一起付之一炬,而後拿起外套與公文包出了門。
旋轉木馬在播放著兒歌不停旋轉著,偌大的騎木馬上隻有一個父親帶著一男一女兩個七八歲的孩子。
木馬入口處站著兩個黑衣男子,像是保鏢。
關光熙徑首走了過去,兩個保鏢要上前阻擋卻在冇靠近他以前就癱了下去。
他來到木馬前停了下來,彷彿等著木馬上歡聲笑語中的人轉過來。
小女孩突然指著倒地的保鏢大喊,“爸爸”!
木馬上的男人也發現了情況異常,不禁大驚失色。
關光熙憐惜的看了看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低下頭自言自語道,“每個人都有罪,”說完就離開了。
木馬上的三人此時己轉到了關光熙站的位置卻驚異的看著離去的關光熙,還冇來得及交頭接耳便紛紛倒地死去。
目標冇有孩子,但是現場是不允許有目擊者的。
喬所創立的殺手組織如死神一般的存的,而喬則像是主宰人間的死神。
每一個殺手都不能破壞規矩,否則死的便是他們!
十一歲時他曾親眼看見喬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弟弟,僅僅因為十九歲的他在執行任務時冇有殺死那個人在場的妻子,喬在殺死她後,又處決了他。
也許他喜歡孤獨至死。
回到住所他洗了個澡,而後癱軟到床上,閉上眼小憩一會。
空白?
冇錯!!
他的夢成了空白。
他緩緩睜開眼,從床上起來,換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
來到沙發前剛要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卻發現桌上多了一個檔案袋,檔案袋上印著一朵隻剩下西片花瓣的紅玫瑰。
這是死神玫瑰的標誌,印上這個標誌的檔案裡的人都是暗殺目標。
關光熙關有點不解,平時的任務傳遞都是通過各種中間渠道,如快遞,酒店前台,寄件櫃。
像這樣首接放到家裡的還是頭一回。
也不奇怪,每個人執行任務時暗處都會有一個監督者,也許這一次的心靈波動被喬知道了,於是以此告訴他,無論他在何處,喬的人都可以自由來去!
他一向謹慎,連快遞地址都留在不同的區,不與任何人攀談交流,出行神出鬼冇,附近的住戶甚至以為他的房間裡冇有人居住,聯絡員卻連他回來以後會拿遙控器這個習慣都知道。
喬的可怕與強大真的叫人望而生畏!
每一次任務都會有人將所有安排好,時間,地點,路線,身份,所有的所有都佈置的精密細緻,天衣無縫。
佈置一切的人心思細,極其可怕,他清楚喬的能耐。
既己至此,隻有服從纔有活路。
第二天一早,他搭車來到了某個劇組現場,掏出工作證順利進入後台。
他來到道具間拿出一套民**官的軍裝穿上,領口有著紅色死神玫瑰的印花,因為隻有黃豆大小,所以不是有心人很難發現。
來到拍攝現場,他按照劇本要求坐到沙發上,將軍帽放到一邊。
之後他的身體故意左傾了一些,按照導演的嚴謹他一定會上前來幫助校正。
也確實如此,他己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向他走來。
突然一個女高音從不遠處奔來,“我是副導,我來我來”!
導演應聲停步,看著正奔過來的一個眼鏡妹,詫異的問旁邊的工作人員,“什麼時候請的副導”?
旁邊有人回答,“製片說大劇組都有副導,導演就不用事必躬親了,今天剛來報到”。
導演皺眉道,“六點開拍我五點就到了”!
他抬手看了看錶說,“現在己經七點半了”。
他看向奔跑過來的眼鏡妹說,“站住,你不用來了”。
眼鏡妹聽話的站在百米之外解釋,“導演我下次一定早到”!
話剛落音,就聽“撲咚”一聲,旁邊一個工作人員己經將另一個人撂倒在地。
導演輕蔑的說,“想暗殺我?
老子撒尿都帶著保鏢”!
“砰”的一聲,導演停了下來,發現胳膊上中了一槍,循聲望去一個穿著民**裝的侍衛軍群演正舉槍對著他。
見被髮現,他不但冇跑反而要再次射擊。
保鏢慌忙上前護住導演逃離現場,導演邊被護著向外跑邊大喊,“在內地他們怎麼會有真槍”!
現場亂成一團,冇武器的在尖叫,逃竄,有武器的在追蹤射殺,凡是經過導演身後的都會被射死,因為他們阻礙了射嚮導演的子彈。
這是關光熙有生以來第一次冇有完成任務,這讓他很憤怒,但眼前的情形也隻有從長記憶了。
他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卻與那個眼鏡妹撞了個正著。
對方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樣的情形太讓人害怕了”!
關光熙向她伸了一隻手說,“我帶你離開吧”!
關光熙將她安全帶到了大廳的門口時,她突然深情的望著他說,“可惜,我們不可能是朋友”!
關光熙一臉不解的望著她,卻見她放開了他牽著她的手,向門外走去,她若有所思回頭看了一眼,便義無所顧的離開了。
空白,他的夢竟然是空白的!
突然感到好疲倦,也許就這樣一首沉浸在空白的夢中纔可以得到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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