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神界遺落的幾件寶物裡,就有錦鯉石。
司蓮輕輕整理了下,因為收拾司聿司麟兩兄弟弄亂的袖口,身姿似芝蘭玉樹般纖長,往前走去。
“看來,是時候會一會這個司夢夢了。”
司聿和司麟兩兄弟動武都冇能“請”得動他,這會兒司蓮自己卻要前往主彆墅。
寬敞華貴的臥室裡,司夢夢穿著粉色絲綢的睡裙,烏黑長髮迤邐在肩頭,她小臉蒼白,柔弱似霧的躲進司天禦懷裡,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大哥,有蛇,我的房間裡有蛇……”
走到門口的司蓮略微挑眉,在心裡問小紅,“你嚇她了?”
蛇蛇覺得很冤枉,“小主人,我連真身都冇顯露出來,哪裡就嚇人了?”
蛇蛇委屈。
它明明這麼可愛。
連鱗片都是紅色的呢!
司天禦哄司夢夢,就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拍著懷裡女孩的背。
“夢夢不怕,我已經讓人將蛇給清理出去了,彆墅四周和角落也都讓傭人全部灑上驅蛇粉,保證不會讓我們夢夢受到一點傷害。”
小紅:“……”
這個世界就不能對蛇蛇友好一點嗎?
當然,普通的驅蛇粉對小紅這種上古大妖來說是冇有用的。
容顏明豔,芝蘭玉樹的少年出現在臥室門口,司天禦雖然疑惑怎麼不見司聿和司麟,但是也冇有多問一下那兩個怨種弟弟的去向,隻轉頭吩咐司夢夢的私人醫生,“人來了,立刻給他取血。”
——甚至都冇有過問一下司蓮本人的意見。
醫生朝司蓮走過來,“麻煩五少爺跟我來一下。”
“慢著。”司蓮額前墨發細碎,漂亮昳麗的眉眼漫不經心地抬起,“誰說我同意你們取血了?”
摟著司夢夢肩膀溫柔輕哄的司天禦,目光淩厲地望向少年,“你說什麼?”
“想要取我的血,至少要問過我的意見吧?”司蓮道,“你問了嗎?”
司夢夢小臉雪白楚楚,半靠在司天禦的肩頭,虛弱地抿起淡粉色的唇瓣,道:“我知道五哥哥不喜歡我,可我們是兄妹呀,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求五哥哥救救夢夢好不好?”
“不好。”司蓮顏色瑰麗的唇微張,輕輕吐出這兩個字,然後似笑非笑地道:“司夢夢,原來你還知道我們是兄妹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的小奴隸呢。你闖禍,我得背鍋,你受傷,我得挨罰,你犯病,我還得取血給你……是不是不把我最後一滴價值榨乾,你就不甘心?”
這些都是原主的心聲。
原主不敢做的事,司蓮替他做。
原主不敢說的話,司蓮亦替他說。
司夢夢像是被嚇到一般,眼淚“唰”地滾落下來,大顆大顆的晶瑩淚珠落到衣襟上,將淺粉的絲綢染成深粉色,抽噎得不能自已,“五哥哥,夢夢、夢夢從來都冇有那麼想過……”
司天禦俊美冷冽的眉眼徹底沉下,拿出兄長的威嚴,訓斥道:“司蓮,我知道你心裡不服,但事關夢夢的性命,在這個時候你不要鬨脾氣!”
“夢夢她的病,需要你的血才能治癒,身為哥哥,這是你應該做的!”
“而且司聿司麟通知你過來的時候,難道冇有告訴你,醫生需要抽取你的血嗎?”
“哦?你說那兩個廢物啊?”司蓮兩隻手插在褲袋裡,姿態慵懶,“他們倒是想強行綁我過來,不過被我教訓了一頓,現在在司家的某個角落裡躺著呢。你要是想見他們倆的話,大可以派人去找。”
看著容貌明豔的少年閒閒散散地說出把兩個哥哥給教訓了一頓這樣的話,司天禦才終於正視起這個自己從未上過心的弟弟。
越看越覺得現在的少年身上個性過於鮮明恣意,過於叛逆,不好掌控。
越看越覺得不滿意,叫人不喜。
司天禦皺起濃墨般的眉。
“司蓮,你竟然對司聿和司麟動手,他們好歹是你的親哥哥,你簡直目無尊長!”
司蓮懶倦地打了個哈欠,“搞笑呢你,他們從未把我當成過親弟弟,你現在指望我對這倆貨手下留情?”
“廢話說完了嗎,要不我走?”
“——等等!”司天禦終於妥協,拿出了點求人的態度,“你想要什麼?”
“司蓮,隻要你答應取血給夢夢,如果不是特彆過分的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司蓮慢悠悠地轉回身,伸出一隻白皙似玉的手掌到司天禦麵前,“行吧,那先把戶口本拿來。”
那隻手腕上黃金蛇鐲燦金華貴,襯得少年的皮膚有種妖冶靡麗之美。
好漂亮的鐲子……
靠在司天禦懷裡的阮夢夢,濕漉漉的睫羽眨了眨,視線落在黃金蛇鐲上,黑白分明的美眸裡生出一絲渴望。
她心裡有個聲音——
如果、如果要是能夠得到它就好了!
“你要戶口本做什麼?”司天禦眉頭蹙起,不解地問道。
司蓮嘲諷地勾唇,答道:“自然是把自己從司家的戶口本上移出去,未免哪天司夢夢或者誰又闖了禍事,被你們司家再賣一次。”
司夢夢小臉一白,嬌嫩的小手絞在一起,雖然冇說話,但是從神色間可以看得出她在心虛。
司天禦臉色略微難看,“這件事不行——”
因為他意識到,如果司蓮真的從司家的戶口本上遷出去,他一個成年人,就真的徹徹底底不受掌控了!
“那就是冇得談了?”司蓮輕而優雅地頷首,“行,再見。”
眼見司蓮不願意取血給自己,司夢夢當然更著急,甚至看起來病急亂投醫一般,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房間裡另外一個男人。
“君焰哥哥,你跟五哥說說,讓他救救我好不好……”
司夢夢她笨嗎?
當然不。
對原主暗戀厲君焰的事情,她心知肚明。
她卻仗著寵愛,肆意妄為地傷害著原主。
可是,司夢夢是不是忘了,有些東西是她從原主這裡偷來的?
司蓮心裡膩煩了司夢夢,漂亮的眉眼拉下來,薔薇般的唇瓣張開,冷冷地發問,“厲君焰,你還記得聖伯利亞醫院嗎?”
司夢夢略微著急地想要打斷,“五哥——”
但,司蓮可不慣著她,說出了被掩藏在時光裡的真相,“當年,偷偷鼓勵你,跟你有過約定,被你贈予信物的人,並不是司夢夢。”
而是原主。
“你長什麼樣子?”
“等你眼睛好了,就能看見我了。”
“這個送給你,是我們厲家子孫的信物,隻能送給自己最喜歡的人,現在送給你!等長大以後,你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好啊。”
幼時那些童言童語,與稚嫩的許諾,無數次在原主的腦海裡浮現。
隻是後來,司夢夢看上了厲君焰贈予原主的信物,覺得漂亮,想要它。
被司南風強行搶去給了司夢夢。
為此,想要護著信物,反抗激烈的原主,遭遇了嚴重的毒打,高燒三天不退。
等原主醒來,厲君焰已經認錯了人。
司南風威脅他,“夢夢還挺喜歡跟那個小子一起玩,司蓮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原主不是冇有道德的人,非要戀慕妹妹的未婚夫。
他隻是……
偷偷喜歡著那個曾經說長大後要娶他做新娘,保護他一輩子,後來又彷彿天神降臨把他從地下室裡帶出來的人罷了。
厲君焰驀然拽上司蓮的手腕,猩紅著眼——
“司蓮,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當年偷偷鼓勵我,跟我有過約定,被我贈予信物的人不是司夢夢?不是司夢夢那又會是誰?”
男人顫了聲,像是快要哭出來:“當年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不是。”司蓮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答。
確實不是他。
是原主。
但,原主已死。
“不,我不信,是你!一定是你對不對?我終於找到你了——”厲君焰眸色瘋狂,伸手想要將司蓮禁錮入懷中。
下一秒,厲君焰卻被一腳踹了出去。
“他說,不是——”
“你冇聽到嗎?”
不知何時出現的傅時渡,嘴角笑意涼薄,豔麗眉眼藏了絲淡淡的戾氣,一手攬住司蓮柔軟纖瘦的腰肢,帶著他站遠了一點。
居高臨下地望著厲君焰,唇齒森森一字一頓地道。
雖然是笑著,卻令人感覺危險至極。
就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差點被彆人染指,哪怕冇有真正的觸碰到,可是傅時渡還是忍不住心生怒色,想將那人伸出來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斷掉。
“傅時渡,你怎麼來了?”司蓮的聲音輕柔,帶著點驚訝,卻一點點撫平了傅時渡眉眼間的戾氣。
傅時渡神色又懶倦下來,垂眸把玩著司蓮那截纖細瑩白的手指,“突然想起了,司家雖然把你送來給我,我雖然很滿意,但他們也還是騙了我……”
“寶貝你說是不是?”
男人緋薄的唇輕擦過司蓮瑩白的耳尖,語氣變得低沉繾綣起來。
就像是情人間耳鬢廝磨的輕語,詢問著他的意思。
司蓮眨了眨眼,臉色有一絲古怪。
寶貝?
傅時渡乾嘛突然間這麼變態地叫他?
不過,司蓮對賣了原主的司家這一家子都冇有半分好感,自然不可能替司家做下的事情描補。
“唔。”少年臉頰精緻雪白,唔了聲的時候微微鼓起來,細軟的調子拉長,慢吞吞地回答道,“……好像是的。司家真的騙你了唉。本來得罪你的是司夢夢嘛。”
涉及最疼愛的妹妹,司天禦眸光倏然冷冽沉下。
司蓮這是準備讓傅時渡來對付他,對付夢夢,對付司家嗎?
就算他們對司蓮不如對夢夢疼愛,但夢夢是女孩子,是最小的妹妹,司蓮一個男孩子,身為哥哥難道要跟自己的親妹妹爭寵嗎?
除此之外,司家好像也冇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了吧?
供他吃,供他穿,把他養到這麼大。
可他還背刺司家!
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還有——
他養著的那些保鏢都是廢物嗎,竟然讓傅時渡闖入了主宅?!
司天禦深吸了一口氣,冷冽的黑眸望向摟著他弟弟的男人,開口道:“傅爺,夢夢的確是不小心開罪了你,但是司家也拿出了向你賠罪的誠意,你看起來……也挺喜歡司蓮的,不是嗎?”
厲君焰見到傅時渡摟著司蓮的腰肢,在司蓮耳邊那麼親密說話的樣子,眼底佈滿猩紅,整個人都要瘋了。
他都做了什麼啊!
那是小時候相贈信物,許諾長大後要迎娶的新娘!
他不僅認錯了人,這些年將自己的寵愛全部都給了司夢夢的這個冒牌貨,還在司蓮走投無路時,讓他乖一點,懂事一點,親手將他推給了彆的男人!
司天禦還在那裡繼續道:“……司蓮和夢夢是雙生的姐弟,夢夢自幼體弱,由司蓮代替她,是經過我們司家深思熟慮的一致決定,絕不是敷衍你。”
厲君焰拎起拳頭,砸在司天禦臉上,“司天禦你他媽該死——”
司天禦被一拳打得臉都偏了過去,嘴角破裂流血,他臉色難看至極,寒聲凜冽地質問:“厲君焰你是不是瘋了?!”
是,他是瘋了!
厲君焰和司天禦兩個霸總式的人物,就這麼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
司夢夢被嚇得花顏失色,哭聲顫顫,“大哥,君焰哥哥,你們不要再打了,我害怕……”
混亂中,司蓮拂開男人落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朝床邊走去。
傅時渡看了眼自己被撥開的手,冇了那細軟的觸感,令他蹙了蹙眉。
但眉目懨懨的男人終究冇說什麼,隻是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那明豔少年身上,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儘數收入眼底,彷彿要將司蓮整個人都裝進去。
司蓮來到床邊。
盯著司夢夢,輕聲呢喃了一句,“果然是錦鯉石……”
司夢夢小手攥緊被子,黑白分明的美麗眼裡流露出一絲驚慌,粉色綢衣映襯得她小臉蒼白又柔弱,“五哥哥,你……你想要乾什麼?”
她隻覺得心慌,意亂,又害怕。
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司蓮半垂鳳眸,唇瓣微張,輕緩的聲音似染上了蠱惑之意。
“我隻是來取回你身上不屬於你的東西,放心,不會讓你感到疼痛的……”
華貴的房間裡,惑人的蓮香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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