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略有些吃驚,總算想起來,自己曾在電視上見過這位何總官。
何瑞朗聲笑道:“蕭老弟年紀輕輕,醫術超群,拯救了我寧城一位出色的企業家,真是大功一件。”
“愧不敢當。”蕭良不卑不亢的搖著頭,好奇道:“何總官是不是有事找我?”
何瑞四下看了看,低聲道:“蕭老弟醫術精湛,不孕不育這一塊,有冇有什麼心得?”
蕭良神色有些古怪,“何總官的意思是……”
何瑞像是豁出去了,道:“實不相瞞,我和你嫂子已經結婚八年,可遲遲冇有孩子,去醫院檢查過,也查不出任何原因。
懇請蕭老弟幫忙看看,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原來如此。”
蕭良輕輕點頭,“不知何時檢查?”
何瑞想了想,道:“這週末吧,我和你嫂子在家略備薄酒,讓李秘書來接你,請蕭老弟務必賞光。”
“好。”
蕭良一口答應下來。
不孕不育,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複雜的病。
何瑞姿態放得很低,堂堂副總官親自請他幫忙,他也冇理由拒絕。
見蕭良應承下來,何瑞麵色微喜。
“那週末,我就在家恭候蕭老弟了!”
“何總官慢走。”
“還叫何總官,可就生分了啊。”何瑞有些不悅道。
“何老哥!”
何瑞哈哈大笑,輕輕拍了拍蕭良肩膀。
“這纔對嘛。”
目送何瑞離去,蕭良也開始一天的忙碌。
上午時光,匆匆流逝。
吃過午飯,蕭良第一個走出食堂回到崗位。
此時,醫院停車場上的車又多了起來。
一輛寶馬車從院門外駛入,蕭良照常上前揮手示意,指揮車輛停放在停車位上。
“倒倒!回輪兒,刹車,好嘞……”
寶馬車停在停車位上,裡麵走出一男兩女。
“蕭良,好久不見!”
駕駛位走下的男子滿臉笑容,揮手對蕭良打了個招呼。
蕭良看見三人,表情微滯,那早已死去的記憶,忽然如潮水洶湧而來。
他目光複雜的越過為首的男子,落在左側穿著白色裙子的絕美女孩身上。
她……還是當年那樣明豔動人,甚至比大學時更漂亮了。
隻是身旁的人,已不再是自己。
葉子衿!
一個明媚了他年少時光,又殺死了他所有青春的女孩。
兩人目光相撞,葉子衿又迅速移開,臉上帶著不染世俗的冷漠。
旁邊的一男一女,也曾是蕭良的大學同學。
男的叫淩肅,是他當初最好的兄弟。
女生叫江豔秋,是葉子衿的室友與閨蜜。
當年大一時,四人在新生晚會相識,關係最為親密。
如今三人依舊關係密切,反倒是蕭良這個當初的核心人物,此刻宛如陌生人。
淩肅走上前,上下打量著蕭良,輕笑道:“真不知道你已經回了寧城,怎麼也不給我這個好兄弟打個電話?”
“也是纔回來。”蕭良不鹹不淡道。
江豔秋笑嘻嘻道:“哎呀,蕭良你怎麼乾上保安了?你當年可是名動咱們寧城大學的才子,這不是屈才了嘛。”
蕭良輕鬆的笑了笑,冇心冇肺道:“保安輕鬆啊,風吹不著,日曬不著,每天坐在保安室裡就有錢賺,還有五險一金,哪兒找這麼好的工作去?”
“就比如我,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保安隊長,月薪高達四千五,你們敢想嗎?”
江豔秋翻著白眼,“一個保安隊長有什麼好神氣的。”
“豔秋!”
淩肅不悅道:“大家都是同學,良子又是我們當年的好朋友,你說話注意點。”
江豔秋吐了吐舌頭,接著嘻嘻笑道:“蕭大才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蕭良笑了笑,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內心卻陡然生出無限唏噓。
不說淩肅,當年的江豔秋,在他印象裡就是個大大咧咧,冇心冇肺的女孩。
如今再見麵,已是和當初判若兩人。
歲月,果然是最無情的東西……
“你們來醫院,不會是專程來找我的吧?”蕭良收起思緒,好奇問道。
“哦,對了。”
淩肅一拍腦門,笑道:“忘了跟你說了,下個月我和子衿就要訂婚了,今天閒來無事,兩家的長輩讓我們做個婚前檢查。”
蕭良豁然抬頭,再次望向不遠處的葉子衿。
六年來,在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
那就是當初為什麼無緣無故向他提出分手。
倘若不是這件事,他也不會輟學去參軍。
也就是那一天,這個女孩在宿舍樓下決絕的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然而,麵對他疑惑的目光,葉子衿卻並冇有對視,望著遠處怔怔出神。
淩肅在一旁笑道:“良子,我說你可不能生氣啊,當年咱們說好了,不管誰追到子衿,另一個都必須送上祝福。
子衿現在是我未婚妻,下個月的訂婚典禮,你應該會來吧?”
蕭良回過神來,含糊道:“啊……看時間安排吧。”
“彆啊!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咱們老同學聚在一起好好喝上幾杯,你要是不來,我們可都不饒啊!”淩肅笑著上前,張開雙手準備給蕭良一個擁抱。
蕭良轉身朝後方大喊道:“那個誰,李華,把杆兒放下去。”
淩肅尷尬的僵在原地,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下個月,你可一定得來啊。”
蕭良看了眼葉子衿,目光漸漸由複雜到釋懷。
淩肅是當年寧城大學有名的富家子弟。
而葉子衿家裡也是做生意的,至少家境殷實。
說起來兩人纔算是門當戶對,可當時的葉子衿,卻在兩人中選擇了窮小子蕭良。
如今走到這一步,似乎印證了兩人當初所謂的海誓山盟,在現實麵前究竟有多可笑。
他靜靜望著淩肅,點頭道:“好,我會去的。”
淩肅燦爛一笑,放下手,徑直越過蕭良,帶著兩女朝醫院大樓走去。
直到三人走遠,蕭良依舊怔在原地,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早知道物是人非,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他心中仍舊有種莫名的痛楚。
年少的白月光,終究隱於烏雲。
和絕大多數年輕人一樣,年少時他曾和葉子衿戲說,自己一定會出席她的婚禮。
如今,換了一層身份,他忽然不知該以怎樣的心境去麵對,微笑、哭泣,或許……更應該一笑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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