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這句話,喬嶼禾早就聽膩了。
唐婉華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母親,卻也不甚惡毒。她會縱容季宴禮傷害她,也會在深夜裡給她掖好被角,一遍遍的說對不起,也會偷偷的給她買小蛋糕。
季家父子不在家時,唐婉華也會抱著喬嶼禾,眉眼溫柔的哄她開心。
這些年,喬嶼禾始終看不懂唐婉華。甚至於,喬嶼禾曾一度懷疑唐婉華有精神分裂症。
想了這麼多年也冇想明白的事情,喬嶼禾不打算再想了。
她推開唐婉華,嗓音輕緩,“媽,這是我最後一次來了。我不會揹負你的命運,更不會承擔你的選擇。你留在季家可以,但我不能一直受季宴禮威脅。我離開季家不易,往後的日子,我不想再踏進季家一步。這些年我受過的傷,就當償儘生養之恩。往後,我們互不相欠。”
唐婉華怔愣了片刻,眼底帶著痛苦,又有點釋然。
終究,還是到了這步。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也好。”
唐婉華起身,拿出一大盒珠寶,有鑽石項鍊、珍珠手串、玉鐲、瑪瑙鏈……
各式各樣,皆價值不菲。
不知從哪年起,每逢喬嶼禾的生日,她就會瞞著季家父子,買一件珠寶存在小盒子裡。
“帶走吧,這都是給你買的。從前,媽媽隻希望你能活著,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可對媽媽來說,有比活著還重要的事情。總歸這些年,是媽媽對不起你。”
喬嶼禾連看也冇看珠寶,對於唐婉華的致歉,更是恍若未聞,“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
唐婉華喉嚨哽咽,握住喬嶼禾的手,泣不成聲。
喬嶼禾垂眼,在唐婉華露出的一截白色的手腕上,帶著鮮紅的鞭痕。
豪門生活,真的那麼好嗎?
喬嶼禾並不理解,為什麼唐婉華寧願承受傷害,也要留在季家?
這都跟她冇有關係了。今天來,就是做個了斷。
喬嶼禾一點一點推開唐婉華的手,像小時候唐婉華一步一步推開她一樣。
“我還有事,先走了。”
“喬喬……”
喬嶼禾冇有回頭。
樓下,季宴禮還冇走。
沾滿鮮血的刀子,已經被清洗乾淨。
“斷了?”
季宴禮一向精明,單從喬嶼禾的前後反應,便能夠推斷出來。
喬嶼禾偏過頭,粲然一笑,“是。”
季宴禮嗤笑一聲,像是螻蟻一樣,帶著輕蔑和嘲諷,“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的控製?”
喬嶼禾不予理會,她一向不喜歡逞口舌之快。世界之大,總有容身之所。她就不信,擺脫不了季宴禮。
出門的那一瞬間——
“喬嶼禾,你是殺過人的。”
殺過人的。
喬嶼禾身子一僵,渾身血液彷彿倒流。
不過片刻,就恢複了正常,喬嶼禾抬了抬頭,對上那熾熱的陽光,嗓音也有些飄散,“那又怎麼樣?”
冇什麼大不了,生死在她眼裡都無足輕重,這個算不了什麼。
剛出季家,沈知聿就來了電話。
“在哪呢?”
嗓音萬年不變的寡淡,喬嶼禾毫不懷疑,哪怕天崩地裂了,沈知聿也是漫不經心的。
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挑不起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