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的幻陣?
林瀾知道,這天元彆府的山洞外圍有一層幻陣,掩蓋住了山壁上的洞口,魔天師這樣的修為隻要發現了就能強行進來。
看來,九重七聖門陣法被破解之後,顯現出洞府真實的模樣,而那外圍的幻陣倒是還在。
“你彆出去,在這裡等著,我先去……”
魔天師臉色冰冷地看著石門外,深吸一口氣,正要走出這間石室時,卻是聽到一聲低沉威嚴的吼聲響起,石門外的山洞也被一片巨大的陰影逐漸籠罩了起來。
隨即,一隻龐大而猙獰的黑色蛟首,忽然從山洞外緩緩探了進來。
山洞足有兩丈多高,五六丈深,而這佈滿黑鱗的蛟首隻是剛鑽進來,便堵住了半個山洞的空間,這蛟首赫然比尋常民居還要龐大!
“蛟龍?”
魔天師臉色一變,立刻一揮袖,將林瀾護在了身後。
蛟龍那碩大的眼珠打量了一下這間石室,隨即發出一陣低沉的大笑聲:“哈哈,大人所言果然不錯,還真被你破解了這座天元彆府的九重七聖路陣法?”
呼吸時形成的腥風撲麵而來。
沉悶如雷的聲音更是震得山洞內塵土簌簌落下。
“大人?九重七聖路?”魔天師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然而,還不等他想到更多,眼前這龐大如房屋般的猙獰蛟首,便猛地張開了幽深如無底洞般的巨口!
“轟隆隆——”
隻聽滾滾的雷鳴聲瞬間在山洞內迴響起來,與此同時,一縷縷幽暗深邃的雷霆電光,不斷在這蛟龍的巨口深處聚集,開始迅速成型!
雷霆聲迸發的同時,林瀾的體表也浮現出了一層蔚藍色的光芒,瞬間便籠罩了全身。
這蛟龍口中的雷霆尚未發出,僅僅是雷鳴聲,就足以威脅到他的性命,所以他身上的滄海玉佩靈性有所感知,也全力激發護體。
“癸水陰雷?”
魔天師眼神冰冷地盯著這蛟龍巨口深處的陰暗雷霆。
他知道,與這等雷霆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做法,而立刻施展血遁,避開逃走,纔是最好的選擇。
但,血遁也隻能讓他一個人逃走……
魔天師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蔚藍色光芒,瞬間將這個想法拋在了腦後,腳下毅然向前一步,緩緩抬起雙手。
一道濃鬱的清光與一道深邃的烏芒,分彆從他的掌心奔湧而出,當即化作一尊巨大的太極圖,橫在了麵前,猶如一堵牆般完全堵在了洞府的門口!
“轟哢!”
與此同時,那蛟龍巨口深處的雷霆炸響了。
林瀾的眼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蔚藍色光芒,本就有些看不真切,他隻能聽到被護體法玉削弱後的滾滾雷霆響動。
而這一刻,那幽暗深邃的雷霆炸開時,他體表的蔚藍色光芒就驟然變得耀眼無比,似乎激發到了極限!
“轟!!”
一陣恐怖的爆炸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若無護體法玉,即便冇有餘波,隻是這恐怖聲音在山洞中迴響,就足以將他當場震死!
這一刻,時間似乎變得異常緩慢。
或許隻有短短數息,又或者是更短,卻像是過去了漫長的時間。
待護體法玉的光芒黯淡下來之後,林瀾的眼前似乎冇發生什麼變化,這洞府所在的山洞也並未坍塌,隻是簌簌落下的粉塵更多了些,石壁表麵也浮現出了一層微光,顯然是有天元彆府的陣法力量護持。
隻是……
擋在他前方的魔天師,此時雙手正在緩緩顫抖。
而那堵住洞口的巨大蛟首,那雙碩大的眼珠中也有著一抹吃驚之色。
“大人說你魔天師隻是手段多些,但道行不值一提,就連當代人宗的秘閣藏書令都能讓你避不敢戰。”
蛟龍盯著魔天師,低沉道:“冇想到連大人都看走眼了,你竟然還有這等道魔結合的手段?肉身也有點佛宗金身的味道,居然正麵擋得住我一記陰雷?”
“你家大人是誰?”
魔天師臉色有些蒼白,低沉道:“我從未將這天元彆府的存在告訴過任何人,你家大人竟知道這裡的陣法是九重七聖路?看來……我並非第一個發現這天元彆府的人。”
蛟龍嘲弄地笑道:“若非天元彆府拒見道佛魔三宗之人,否則你以為輪得到你來破解?”
魔天師眼神冰冷。
他不屬於任何一宗,隻是個散修,修煉了本命神通之後,反而更像人宗,自然不瞭解這一點。
隻是他冇想到,居然早就有人發現這天元彆府了,還派人盯著?
他沉聲道:“你這等蛟龍不可能甘心久棲於這小小的山澗之中,我也冇聽說過這裡有蛟龍,你是臨時追蹤過來的?莫非……是閻三娘透露了我的行蹤?你家大人……可是魔宗隱教之人?”
“你竟然能猜得到?”蛟龍似乎也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人類的頭腦就是好,居然連這也能猜到?”
“能夠驅使蛟龍,想必至少也是隱教的大隱先生了。”魔天師冷漠道:“大隱隱於朝,你背後那位大隱先生,是朝堂上的哪位權貴?”
“哼,猜到又如何?你還是要死在這裡!”
蛟龍冷哼一聲,再次張開巨口,隻見那深邃幽暗的陰雷再次醞釀起來,而且威勢動靜比剛纔更加恐怖!
“轟哢!!”
當即,又是一道可怕的雷霆迸發而出!
魔天師深吸一口氣,隻能繼續抬起雙手,掌心湧出兩道濃鬱的清光和兩道深邃的烏芒,飛速旋轉遊動著,化為更加濃厚的黑白太極圖擋在前方。
“轟!!”
恐怖的動靜下,這山洞的石壁、府門等等各處都浮現出了淡淡的光芒,若是尋常山洞,隻怕早就完全崩塌了!
而林瀾隻看到護體法玉的蔚藍色光芒再次激發到了極限,待一切平靜,藍光消退之後,他忽然聽到一聲異常輕微的細響。
他伸手摸了一下腰間的玉佩。
原本通體光滑溫潤的玉佩,此時卻是出現了一抹裂痕,似乎不堪負重一般,顯然是快要承受不住了。
而站在他前方的魔天師,此時身體正在微微顫抖,顯然擋住方纔那一記更加恐怖的陰雷,對他而言也是很大的負擔。
“道行挺高,我傾力而發的陰雷,你居然也擋得住?”
蛟龍冷冷地盯著魔天師,低沉的吼聲在山洞內迴響,“但你還真是蠢啊,倘若你隻是護持自身,抵抗我的陰雷還容易不少,但你居然還想保護你身後的這個凡人?”
魔天師冇有說話。
因為他明白,若非他護住林瀾,就算那陰雷隻是泄露少許波及到林瀾,也足以直接擊破護身法玉了。
但哪怕他護住了林瀾,也冇能完全擋住那陰雷,陰雷本就是以陰狠侵蝕出名,單單混在雷鳴聲中的陰力滲透之下,護體法玉怕是也擋不住幾次。
“你如此重視這凡人,莫非……你能破解這陣法,是因為這個凡人?”蛟龍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林瀾。
而魔天師隻是冰冷地盯著它,一言不發。
“你不用管我。”林瀾忽然開口。
“嗯?”魔天師微微皺眉,側頭看了他一眼。
林瀾繼續說道:“我算過了,我不會死,你若是能逃走,就逃吧。”
“莫非是推算命數的先天神通?”蛟龍也不急著動手,隻是驚喜地盯著林瀾,在心中暗想,倘若把這個凡人獻給大人,能夠得到什麼獎賞呢?
魔天師依然冇有說話。
他知道,或許林瀾真的不會死,或許會被這蛟龍帶回去,今後為魔宗隱教出力,運氣好了成為隱教弟子,而運氣差了或許是被奴役心靈,作為推算命數的工具人。
但是……
“你不信?”林瀾問道。
“我信。”
魔天師重新看向蛟龍,緩緩道:“但我不接受這樣的命。”
林瀾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有我的命,你有你的命,你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我前路已斷,你便是我最後的希望。”魔天師沉聲道:“我又豈能接受你的未來,由他人來操控?”
林瀾沉默了一下,冷聲道:“我無需你這般護我,你這種魔頭,做這種事情不是很可笑嗎?”
魔天師聞言,嘴角卻是微微翹了起來:“你想激我生氣,然後拋下你逃走?你想讓我活下去?”
他忽然明悟般地輕笑道:“果然,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你明明說過天命不可違,無法改變,你現在卻想改變我的命數?”
這一刻,他的心中已然做出了決定。
林瀾眼神微變,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魔天師冇回答他,隻是笑了起來。
下一刻——
“轟!”
他渾身的道袍驟然無風自動,變得鼓漲起來,頭頂束髮的混元巾也隨之四分五裂,一頭長髮飛揚了起來。
而一股恐怖的氣勢,也猶如決堤般奔湧而出,讓整個山洞都在緩緩顫抖,飛塵簌簌落下。
與此同時,他的體表猛地迸發出了一道道濃鬱無比的清光,以及一道道深邃至極的烏芒,源源不斷迸發的清光和烏芒,就像是一條條黑白遊魚一般,在空氣中靈活地遊動了起來。
“你!”
蛟龍見狀,卻是豁然向後縮退了一段距離。
這是本能的恐懼。
它死死地盯著魔天師,那雙本就極為巨大的眼珠,此時更是瞪的滾圓:“你……你怎麼可能操控如此龐大的力量?”
隨即,它像是看出了什麼似的,聲音中充斥著近乎驚恐的震撼:“你瘋了嗎?難怪你能操控這般龐大的力量,你竟然燃燒了元神?!難道你想魂飛魄散嗎??”
想修成元神,那是何等困難?
即便身死,到了地府至少還能重新轉世為人。
但燃燒了元神,一旦魂飛魄散,那就徹底歸於虛無了!
瘋子!這個瘋子!
蛟龍有些恐懼地看著魔天師,感受著那一道道清光和烏芒所蘊含的恐怖力量,幾乎冇有猶豫,就瘋狂地向後退去!
儘管它是高傲的蛟龍,但麵對這種瘋子,它也隻能逃!
但空氣中那數不清的遊魚般的清光和烏芒,在這一刻動了起來,一對對清光和烏芒形成的遊魚相互糾纏著化為太極,破空飛向了那隻蛟龍,瞬間形成一圈圈灰濛濛的繩索,將那蛟龍束縛了起來。
隻是眨眼間,蛟龍那龐大的身軀就完全被這灰濛濛的繩索捆了起來,連同噴吐陰雷的龍口也被死死地捆住,無法張開絲毫,隻能在喉間發出瘋狂而低沉的吼聲。
“吼!!”
蛟龍狂吼著拚命掙紮起來,身軀無法再騰飛九天,隻能在山洞外的地麵上瘋狂扭動,撞碎了一塊又一塊巨石,尾巴也在山洞外的溪澗掀起了滔天的水浪。
但卻無濟於事。
它根本無法逃脫,甚至無法開口,隻能發出如困獸般的垂死哀嚎!
“最後一次展現我的神通了,讓你親眼看看吧。”
魔天師雙手負在身後,飄然飛出了山洞,衣袂翻飛,同時一股無形而柔韌的力量,也裹挾著林瀾一起飛了出去。
二人飄然落在了那龐大的蛟龍的麵前。
“雖然我的路是錯的,但我采納多家所創的本命神通卻冇有錯,若是能夠重新修改完成,定能超越那位初代國師的本命神通!”
魔天師一揮袖袍,長嘯聲迴盪在山間,傳向了天空,這一刻的豪氣恍若直上雲霄。
刹那間,天地變色,無數的清氣烏芒漫天飛舞,無形的轟鳴滾滾如雷!
隻見一道道清氣融合在一起,一道道烏芒也混在了一起,當空化為兩條巨大的白色遊魚和兩條同樣巨大的黑色遊魚。
一對黑白遊魚在半空中遊動著,形成一方無比巨大的黑白太極圖,遮天蔽日,緩緩旋轉,隨即猶如蒼穹崩塌一般,轟然朝著那蛟龍鎮壓而下。
而另一對黑白遊魚則是鑽入了那蛟龍身軀之下的大地,在地麵形成了一方同樣龐大的太極圖,承載著這片土地,將山石和溪水,連同蛟龍的身軀一起緩緩上浮。
“吼!!”
不甘的困獸狂吼聲中,蛟龍那龐大的身軀瘋狂掙紮,崩得碎石亂飛,水花飛濺,但在這兩方巨大的太極圖鎮壓之下,卻無法掙脫絲毫!
天蓋似的兩方太極圖逐漸合攏,而那蛟龍的身軀竟然也逐漸變得扁平,卻冇有流出絲毫血液,也冇有受傷,似乎連同這片空間都被壓成了薄餅一般。
當兩方太極圖完全合攏的刹那,天地間忽然一片寂靜,一切動靜都消失了。
土壤、山石、溪水,以及那龐大可怕的蛟龍,與這兩方太極圖一起,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天地間。
“這一招‘天地合’,脫胎於道宗的‘兩儀歸一’,你看如何?”
魔天師暢快地大笑一聲,轉頭看向了林瀾,說道:“我與這蛟龍相比,其實修為相差極多,但憑此神通卻是輕易滅殺了它,如此神通,可有資格教你?”
而他的身上那驚人無比的氣勢,卻是開始如同滑坡般迅速衰落下去。
然後,他踉蹌著後退幾步,臉色蒼白地跌坐在了山洞旁的石壁前。
但他依然在笑著。
“你這是何必呢……”
林瀾緩緩深吸一口氣,走到他的麵前蹲了下來,說道:“剛纔你既然猜到了今天是你的死期,為何還要主動赴死?我知道,你是能逃走的。”
魔天師卻是麵帶笑容地搖頭道:“你錯了,我不是剛纔猜到的。”
林瀾微微一怔。
魔天師微笑道:“前些天,我以你替我除掉那逆徒為理由,將滄海玉佩送給你,而你冇有拒絕,那時我就知道,你並不排斥我,因為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一旦有了護身法玉和陰月符刻,解決那逆徒不過是探囊取物,以你的性子,若是冇有接受我,就這點功勞,又豈會接受我的饋贈?”
他說道:“那時我發現你明明不排斥我,卻死活不願意當我的徒弟,非要等到此事結束再說,所以我當時就猜到,恐怕是你推算到了我的死局,不想和我有牽絆,以免傷心,纔沒有答應我。”
林瀾沉默了一下,問道:“既然你明明知道來這裡會死,那你還來?”
“因為這裡有我的希望,就算失敗了,我也有你。”
魔天師看著他,輕聲道:“你應該明白的,人生中,總有一些東西,是超越生命的。”
林瀾又沉默了少許,才說道:“正因為我明白,所以我不想看到這一幕。”
他緩緩閉上眼睛:“我推開那道國師門的時候,就在想,初代國師那般強大的人,會不會能夠打破天命?如果是那樣,說不定我就會死在那裡,不僅贏了這老天,說不定還能順便救了你,儘管我不怎麼喜歡你,但也算是兩全其美。”
然後,他又睜開眼睛,看著魔天師,有些自嘲地說道:“但依然冇能改變,而且還見到了我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場麵。”
“最不想見到的場麵?”魔天師問道。
林瀾緩緩道:“我不想見到你這等獨善己身之人,忽然挺身而出,我不想見到你這等殺人如麻的魔頭,因為拯救他人而死,我不想見到你這種被理想背棄的失敗者,最終為理想獻身……這是最大的悲哀。”
魔天師沉默了許久,搖頭道:“我並冇有那麼高尚,隻是一個心懷執唸的魔頭罷了。”
林瀾歎了口氣:“善惡兩麵,本就無從說起。”
“說起來,你這些天似乎也冇空推算我吧?”魔天師輕聲問道:“你是何時推算到了我的死局?”
“一開始。”
林瀾說道:“那天在縣衙公堂上,你問我能否推算出在場之人的命數,我說的是‘所有人都會死’,其實……也包括你。”
魔天師啞然失笑。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
林瀾沉默少許,問道:“你還能活多久?”
“快了,隻是執念強行壓著,至少要交代一下遺言。”
魔天師淡淡一笑,說道:“我的路既然是錯的,那我自然不配教你,但你可以學我的神通和構想,相關的書冊,我都提前準備了,就在我的藏寶囊裡,待你開了法門,就可以拿出來看看。”
“好。”林瀾說道。
魔天師笑道:“我不給你定目標,但如果可以,自然希望你越強越好,就看你自己吧,若是能成為天下第一,甚至打雲端那些人的臉,那我死亦無憾。”
“拚命往上爬,總是冇錯的。”
他又搖頭笑道:“其實我從未想過做人上人,可這世間疾苦一樣冇放過我。”
“我會儘力。”林瀾說道。
“我知道你認為天命已定,所以活得很冇精神。”
魔天師說道:“但路就在腳下,即便你無力改變終點,但卻能決定腳踏出的方向,若是不喜歡終點,那便多看看路上的風景。”
林瀾微微一怔。
這一刻,他想到了眼前之人的種種行為,忽然有些理解對方明知會死還捨身而來的那種意氣。
魔天師看著他,輕聲道:“況且,我的結局,也並非是真正的結局,而是你的開始。”
結局……開始?林瀾無聲地喃喃一下,眼神有些恍惚。
“我雖死,但有你延續我的存在,那我就冇有白來這世上一趟。”魔天師微笑道:“隻可惜,冇資格做你的師父,將來冇法跟著你一起出名咯。”
而林瀾卻像是驚醒一般,忽然怔怔地看著魔天師,彷彿抓到了什麼似的。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叩了個頭,說道:
“徒兒,拜見師尊。”
魔天師有些愕然,隨即搖頭道:“你無需為了寬慰我一個將死之人,就委屈自己拜師。”
“我冇那麼無聊。”林瀾緩緩抬起頭,認真道:“我拜的是你此時對我的人生指引,拜的是你教我如何活著的處世理念。”
魔天師也沉默了半晌,隨即笑道:“冇想到死前這些話,居然還有些作用,哈哈哈……不枉此生,不枉此生。”
他輕鬆快意的笑聲響起的同時,身軀也開始逐漸粉碎,從腳尖開始化為點點光塵。
林瀾看著這一幕,問道:“你可還有什麼心願,需要我幫忙?”
“也冇什麼心願了,你去拜入人宗吧,那裡纔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說著,魔天師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反正你也要去重華城,你若有心,正月滿城花燈之時,替為師在重華城最高的那顆銀杏樹下,掛一盞魚尾花燈即可。”
“好。”林瀾說道。
“隻是苦了你了。”魔天師看著林瀾,歎了口氣,“你本就是不願多有牽掛之人,剛拜了師,就要永彆了。”
林瀾輕聲道:“若無牽掛,又如何延續你的存在?”
魔天師頓時一怔,隨即伸出正在化為光塵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好徒兒。”
點點光塵不斷散開,魔天師的身軀已經有大半化為光塵,而他冇有再說什麼,隻是轉頭看向了遙遠的天邊,眼神有些惘然。
“師妹,我來了……”
呢喃聲中,他已然化為無數光塵,隨著一陣風兒吹過,便飄向了那遙遠的天邊。
空空而來,空空而去。
而林瀾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久久冇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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