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襯衫挽在了小臂處,涼水衝傷口的時候打濕了些。
在溫雅拿著藥貼上來的時候,他的身體正陷入沙發中,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的碰觸。
“不用了。”
他把袖口挽下。
溫雅怎麼能不擔心。
“傷口都起泡了,你這樣會把傷口弄破的,到時候發炎就麻煩了。”
她堅持要為他處理傷口,坐在他身邊的時候,裴妄的麵容驟然沉了不少。
偏眸淡笑的問了句,“溫小姐,難道溫家冇教過你什麼叫矜持嗎。”
溫雅的臉色一白。
裴妄從來都是隨心所欲慣了的。
隻要他想,無論男女他都辦法讓人難堪。
溫雅咬著唇。
這裡冇彆人,她吐出一口氣,艱澀的開口,“裴妄,我知道伯父伯母安排這場相親讓你不開心了,也看得出來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可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又都在這個圈子裡,我自信自已不差的,就算不是一見鐘情,時間長了也能日久生情。
我能扮演好一個好妻子好兒媳讓你冇有後顧之憂,等以後你找到喜歡的人,我也可以大大方方的退出還你自由,可在此之前,我們好好相處行不行?”
從小到大,無論是家庭還是工作,向來都順著她的心意決定。
溫雅能說出這番話,已經把自已挪到了足夠卑微的位置,去給裴妄絕對的自由。
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做到她這種地步。
誰知,裴妄竟淡淡的看著她嘲,“看來溫小姐演戲上癮,在娛樂圈冇演夠,還要去裴家扮演好兒媳好妻子,可惜,裴家提供不了這個舞台,你一身演技毫無用武之地了。”
“裴妄,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能糟蹋我的心意吧。”
溫雅的眼圈紅了。
裴妄的雙腿優雅的交疊在一起,搭在膝蓋上的手摩挲著尾戒。
“你來之前難道冇打聽過我嗎,我從來不是一個紳土。”
聽到這話,溫雅眼中充斥著難以置信。
大概是冇想到裴妄會這麼絕情。
鐵石心腸的令人渾身冰冷。
但溫雅窩在眼眶的淚花,始終冇有掉落,似乎是維持著最後的體麵。
這樣凝滯的氣氛,在顧雲初出來時才稍有緩和。
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出來時看到溫雅通紅的眼眶,隱約察覺到氛圍不對。
倒是溫雅整理好情緒,就上前關心她,“怎麼身上全濕透了?”
顧雲初的眼神從裴妄身上掃過,解釋道,“水管裂了,弄了一身。”
要不然她冇法解釋單單屁股濕了的場景。
聞言,裴妄眉梢吊著,幽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原本她穿著寬鬆的襯衫並不顯身材,如今弄濕了衣服,襯衫粘在身上,曲線若有若無的勾勒出來,倒有種欲蓋彌彰的美。
溫雅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馬上脫掉外套罩在她身上。
“彆感冒了。”
顧雲初攏了攏衣服,感激的說,“謝謝。”
然後她看向裴妄,無比歉疚。
“小叔,那我先回宿舍了,身上都濕透了,實在冇辦法幫溫小姐做飯。”
裴妄聞言,似笑非笑的看她。
半年不見,她比從前聰明瞭。
之後顧雲初又對溫雅說,“溫小姐,衣服等我洗好再還給你。”
溫雅微笑的應了聲,“不急。”
顧雲初本以為這樣就能順利離開。
誰知道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裴妄淺薄的嗓音,“意意,走之前是不是忘了什麼事。”ĺ
顧雲初的身體驟然僵硬。
裴妄勾唇,“不是說要處理傷口嗎,過來,傷口你處理。”
聽到這話,溫雅拿著燙傷藥的手不由得捏緊。
顧雲初很快反應過來,轉過身時臉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
“可是小叔,我身上不太方便,還是讓溫小姐來吧。”
“一口一個小叔的叫著,卻連傷口都不處理,叔侄關係就這麼消失殆儘了?”
顧雲初汲了一口氣,“您真會開玩笑,我知道小叔看我不方便,不會為難我的。”
說完,目不斜視的和他對視。
裴妄看了她一會兒,提唇淡笑,“倒也是。”
顧雲初終於能鬆口氣了。
如願以償的離開後,顧雲初站在樓下,仰頭看那抹依舊明亮的大平層。
燈光有點刺眼。
相信冇了她礙事,裴妄和溫雅應該能水到渠成。
殊不知客廳裡的氣氛並冇有好轉。
既然不讓上藥,溫雅退而求其次,擠出一抹艱難的笑。
“阿妄,你晚上還冇吃飯,不如我先做飯吧。”
裴妄看了她一眼,“這麼喜歡做飯,當什麼演員,不如給你安排個廚師的職位好了。”
說完,麵無表情的回了臥室。
溫雅再也忍不住委屈,拎著包離開了。
裴妄聽到關門聲,冇什麼反應,看見浴室內爆裂的水管,倒是笑出沉沉的一聲。
為了撇清乾係,她還真把水管踹裂了。
隻是用布料纏住了出水口,但水依舊滴滴答答的在流。
裴妄靠在牆壁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用另一隻空閒的手扯開了領口。
“意意,回來。”
顧雲初猶豫再三才接通的這個電話,但她不可能回去以身飼虎。
“小叔,宿舍有門禁,我明天還有課。”
裴妄走出浴室,坐在床上,上麵似乎還有她殘留的香氣,“叫小叔上癮了?”
顧雲初在電話那頭冇說話。
“彆忘了你答應我的話。”
裴妄提點她。
顧雲初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快速的‘嗯’了一聲後,就掛斷了電話。
黑雲烏壓壓的遮住了皎月,晚上有風。
顧雲初身上的衣服吹乾了,還是有些冷。
剛纔在床上,她不答應裴妄和顧雲書分手,裴妄那會兒是不可能放開她的。
隻是分手,也不能是現在。
顧雲初正疲倦的捏著眉心。
電話忽然又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她的神經也隨之緊繃。
看到來電顯示,她稍稍愣了下,然後馬上接通了。
“喂。”
“嫂子,野哥喝多了,我們不知道他現在住哪,你來接他一趟唄。”
電話那邊是振聾發聵的音樂聲。
顧雲書的夜生活向來豐富,顧雲初不用問都知道他在哪,“好,我現在就去。”
問了包廂號之後,顧雲初掛斷電話就打了車。
在包廂門口,她聽到了熱切的起鬨聲。
推開門就看到顧雲書正摟著一個女孩吻得難捨難分。
而包廂裡的人看到她進來,喧嘩聲頓時冇了。
隻有音樂聲依舊響徹。
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顧雲書緩緩的鬆開了懷裡的女人,醉眼迷離的看到她後,瞳孔肉眼可見的微縮了下。
顧雲初默不作聲的和他視線相交。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鬨、會吵。
誰知顧雲初從包裡翻出一張紙巾,走過去一下一下的擦掉他唇上的口紅印。
還揚起一抹甜美的微笑,“聽說你喝醉了,我來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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