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選擇做包袱齋,是因為可以接觸道上各種各樣的人,對我尋找師姐,以及調查師傅的仇家有幫助。
遇到好的寶貝也順便撿了。
我逛了一圈,那些什麼閣、軒、齋的門麪店鋪被我排除掉,這些店鋪一般都有老朝奉或者掌眼的佛爺坐鎮,冇什麼漏可撿。
我的目標是那些擺地攤的,這些人要麼是鏟地皮的要麼是搬磚頭的。
我挑中了一個靠市場邊角的攤子,攤主是個四五十歲的漢子。
滿口黑話,看上去很內行的樣子。
真正的內行不會把黑話掛在嘴邊的,隻有真正想入手一件寶貝的時候,纔會用上黑話。
我確信他是剛入鏟地皮這一行不久,是個新手棒槌。
我蹲下來翻看攤上的東西,攤主一個勁的跟我絮叨,說什麼祖上是宮裡人,這些寶貝都是祖上傳來的等等。
我隻是聽著不搭話,攤上大部分都是高老八貨色,也有一部分老物件。
小攤邊角處的一堆銅錢引起了我的注意。
裡麵多半是光緒通寶,光緒通寶存世量很大,在98年那會是不值錢的。
所以這堆銅錢最容易讓人忽視,也被攤主隨意丟在邊角處。
但是裡麵兩枚圓形圓孔銅錢倒是有些蹊蹺。
雖然滿身銅綠,但銅錢上的字還是能隱約認清的。
一枚上麵大篆字體‘珠重一兩·十二’,另一枚上麵同樣大篆字體’半瞏’,
我拿起那兩枚銅錢仔細端詳了一番,我確定這兩枚就是秦朝早期的銅錢。
我心裡有些激動,上來就撿到這麼大一寶貝。
“請問小兄弟是玩呢還是吃呢?”
“玩。”我回道。
古玩中,玩就是收藏的意思,吃那就是買的意思。
收藏跟買之間那可是有很大玄機的,收藏隻為愛好,而買卻是要轉手獲利的。
玩跟吃老闆的要價可就不一樣了。
“小兄弟真是好眼力,這兩枚可是秦朝的銅錢,存世量極為罕見,你要是玩的話,5000您拿走。”
我心裡笑了,我要是5000塊收了那還叫撿漏?
撿漏的套路有很多,像什麼指東打西,說三買四,裝傻充愣,瞞天過海,明修暗道暗度陳倉等等。
說白了,玩的就是心理,玩的就是誰眼力高。
但凡能擺到地攤上來的東西,賣家也不確定真假。
如果知道是真寶,誰還拿到地攤上來賣啊。
就看是你成了冤大頭被他撿了漏,還是你讓他走了寶撿了他的漏。
這是一個心理、經驗、眼力、實力的博弈。
而我所采取的策略,是征服。
冇錯,我就是要征服眼前這個四五十歲的漢子。
從心理以及身體上全都征服。
“老闆,您看這上麵的字體明顯是大篆,但凡讀過初中的都知道,秦朝用的可是小篆字體。”
我這麼一說,那攤主也是一愣,拿過那兩枚銅錢仔細端詳了一番。
“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報紙上查一下,大小篆字體還是區彆的。”
我盯著攤主的表情,看他有些動搖,繼續道。
“而且秦半兩錢可是圓形方孔,而你這兩枚卻是圓形圓孔,所以不像是真的。”
我說完後,那攤主一拍大腿。
“哎呀,您是行家啊,不瞞您說,這是我從一個老鄉手裡收上來的,我看著像秦朝的,但也不確定,經您這麼一說我算是長見識了,我這走眼了。”
到這一步我知道這兩枚銅錢基本拿下了,這是秦朝早期的銅錢,就是圓形圓孔,大篆字體,十足的俏貨。
像這種極為罕見的銅錢,無論本身的價值還是曆史文化上的價值,都是很高的,要是賣給那些搞收藏的,換幾十個W都是正常。
我坑攤主的做法雖然有點缺德,但是古玩的世界冇有德,隻有缺。
你不把彆人玩成傻缺,你就會被彆人玩成傻缺。
“老闆您出個實心價,我拿回去放家裡玩。”
“得了,您讓我長這麼大一見識,我怎麼能要您的錢呢,這銅錢我就送您了。”
就當我要入手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
“銅錢5000我要了。”
那人蹲下來仔細端詳著兩枚銅錢,雖然留著兩撇八字鬍戴著鴨舌帽。
但是從耳垂到脖頸嫩白一片,再看那隆起的胸口,顯然是一個母的。
冇想到遇上攔一道的了,我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雖然攔一道有些不道德,可也冇破古玩行的規矩。
我要鐵了心的想要寶貝的話,那就得跟她崩價。
我這時候可不想跟她繃價,我兜裡冇那麼多錢,而且繃到最後我倆都得吃虧。
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老闆,您賣給她吧,反正我也冇相中。”
老闆衝我抱拳。
“謝了兄弟,攤上其他東西您隨便挑,我絕不多要您一分錢。”
然後老闆就開始跟那女的談論起了那兩枚銅錢。
最終,那女的將帶有‘珠重一兩·十二’的銅錢收了。
“這枚我拿了,兩千五。”
而那枚帶有‘半瞏’大篆體的銅錢扔一邊。
“得嘞,兩千五您拿走”
那女的入手銅錢後,衝我一笑。
“感謝讓寶。”一副胸有成竹撿到大寶的表情。
98年的兩千五可不是個小數目,這女的眼都不眨就入手了。
要說眼力,這女的像個行家,一眼就叼中了秦銅錢。
可要是說這出手闊綽,又像冇經驗的新手棒槌,不夠老辣。
得虧攤主也是個棒槌,要不然就衝這女的攔一道勢在必得的舉動,攤主高低狠狠宰她一道。
我慶幸的是,另外一枚她冇拿,顯然是走眼了。
不過也確實,秦朝的銅錢是最考驗本事的,秦朝前期的銅錢分兩種,而且這種帶‘半瞏’大篆體的銅錢是最為罕見的。
就連那些行裡的老朝奉都不一定能分辨的出。
最後,我拿了那枚‘半瞏’的銅錢,又買了兩件攤上高老八的貨色。
咱也不能白撿這個便宜,多少給攤主點精神補償費不是。
離開後我又挑中了一處字畫攤,一副清朝名家山水畫,無論從落款、禦題、畫風還是老舊程度上,都挺像那麼回事的。
不過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件舊仿的,所謂的舊仿就是民國之前仿造的。
這種舊仿貨是極難分辨的,有很多老江湖都吃過虧。
就算是假的,從民國到現在曆經百多年的時間,在無數人手裡攆轉,這個題個款,那個落個筆什麼的,就算假的也轉成真的了。
撿漏並不是非要撿真品,像這種舊仿的東西也可以撿,拿回去充當真品轉手,也能賺不少。
就在我跟攤主壓價壓的差不多的時候,那個女的又出現了,攔了一道把那幅畫搶了。
“感謝讓寶。”
還是那句話,還是那表情。
我真是有點不爽了,連續攔了我兩次,真想跟她掰扯到底。
但我想起了師傅臨終前的那句話。
‘古玩界強者都在示弱,弱者都在逞強,要想活下去萬不可鋒芒畢露,要學會藏。’
而且這女的細皮嫩肉,從氣質上看像是大宅裡出來的人。
兜裡鈔票大把,出手又快又狠,家裡十有**是行裡的,這是偷跑出來練手來了。
我斷定她背後一定大主,我初來乍到,本著儘量不要惹是生非,要知道古玩這行最怕招上仇家。
所以我再次忍了,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讓了寶。
當我在一個玉攤前相中一塊玉佩的時候,這丫的又蹲在我身邊,小眼巴巴的盯著我手裡的古玉,
這特孃的是準備再攔一道啊,我真是忍不了了,今天必須給這個母的來點教訓,讓她知道古玩界的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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