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坐在車裡,徐行的車輛以及兩邊的樹木在不斷後退如同過往的歲月在她心中消逝,南枝如這車輛一般繼續向前。
開車的人是林振——南家的一個不苟言笑的老管事,他要跟隨南枝她們一起到楚家生活。
身為一個私生女,南枝從小的日子就不好過,她曾以為自己要枯死在這泥潭裡。
但以林振為首的不少傭人冇有嫌棄她的身份,他們在女主人看不到的角落給予南枝溫暖。
南枝看著林叔斑白的頭髮和爬滿皺紋的眼角,她想,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將這些溫暖奪走,她一定會瘋的,那是她童年僅有的光啊。
車輛駛入建築,道路兩旁種著鬆樹,清冷孤寂,南枝絲毫不懷疑處在這種環境下的人生活的人心底潛藏著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南枝和林叔下車,步行進入庭院。
愈朝裡走,空氣也更加凝重。
眼前出現一座大門,林叔推門帶著南枝進去,一個神情嚴肅的女人走過來,未發一言就將南枝使勁推出門外。
南枝冇有防備,被猛地一推,當即就摔在地上。
林叔剛想去扶,就被女人用眼神製止。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姚,是楚公館的管家。
楚家高貴純正,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從正門進的,給我繞到後山,從那的小門進。”
姚管家邊說邊用手撣撣衣袖,好似和南枝短暫的接觸讓他沾染了臟東西。
林振眉頭緊皺,他當然知道一個管家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膽量,想必是領了楚老太太的命令。
南枝的膝蓋己經磕破了,絲絲血液從傷口處滲出,像一條條蜈蚣盤在腿上。
林振知道這是對她的刁難,但他還是不忍,他剛想出聲製止,就看見南枝幾乎不可見的微微搖頭。
南枝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向後山走去,她不忍心看到林叔為她低三下氣的求饒,這會讓他以後的日子水深火熱,畢竟冇人想要一個對主家不忠的奴才。
南枝不是柔弱的家花,她生於鄉野,長於鄉野,情緒像藤蔓一樣肆意野蠻生長髮散,不被規矩束縛。
當年,唯一的依靠外公去世,南枝被認回,那時縈繞在她耳邊的都是對她母親的謾罵,南家人 說她不配用他們的姓,可是南枝的南是她母親的姓,她解釋了,但冇人在意,也是,他們隻想要一個藉口辱罵她罷了。
南枝走了好久,走到太陽都下山了才走到後山的小門旁。
血液凝結,像一條條風乾的水蛭乾,胳膊上是荊棘劃爛的傷痕,嘴唇因缺水起皮,整個人狼狽不堪。
一聲車喇叭讓南枝抬起疲憊的頭,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慢慢走到她麵前,他逆著光,麵容朦朧,他朝南枝伸出手:“從這到大廳還有一段路程,來,我送你,不要擔心。”
南枝本來應該心存防備的,但被炎熱炙烤的心聽到這般溫柔的聲音而感到清涼,鬼使神差般的她跟隨少年上了車,她天真的認為幸運的在這裡遇到救贖。
一路上,南枝在不斷的偷看少年稚嫩但己顯剛毅的側臉。
少年似是想到開心的事,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