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中有水!”端木讚低應,自馬鞍一側取出水囊,送到甘以羅手中。聽說,女子來癸水之時,身體會缺水,此時瞧來,果然是真的!
端木讚心底暗暗思忖,對於女子的癸水,甚覺奇異。
不見甘以羅取水,垂目一望,卻見她滿臉尷尬,咬唇不語。“怎麼,不喝麼?”端木讚皺眉,雙眸緊緊盯著她起皮的雙唇。隻因她來了癸水,他特意命人多備了一個水囊,這個女人,竟然不領情嗎?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甘以羅狠狠轉頭,望向前方。要想再不說話,終究還是不得不說,隔了半晌,又囁嚅道,“我……我要方便!”
“方……方便?”端木讚一怔,心中也大為尷尬。縱目張望,大軍綿延前行,左方沙丘,似乎離的近些。轉過頭,囑咐葛瞻圖幾句,便縱馬向沙丘後奔去。
被擲入沙中,甘以羅目瞪口呆的望著仍策馬立在身前的端木讚,詫異問道,“你……你不走開?”這種地方,難道他還怕她逃了?
端木讚濃眉微鎖,隻調轉馬頭,背對甘以羅。甘以羅緊緊咬唇,隻得向後行出十幾步,速速處置妥當。
聞腳步聲近,端木讚將馬頭側轉,瞧著滿臉赤紅的甘以羅,不覺心情大好,這個倔強高傲的女子,流露出小女兒姿態時,竟然這樣可愛。
俯身撈她上馬,垂眸間,卻見紅霞之下,竟是慘白的麵色。“你……不舒服?”艱難啟口,關切的話語,說的極為僵硬。聽說,女子來癸水時,會肚子痛,是真的罷?
“無妨!”淡然的語氣,顯著疏離。甘以羅側過頭,避開端木讚的視線,雙手,卻不自禁的撫上小腹。
微微的不悅,在看到她這一個小動作時,瞬間散去。端木讚微微點頭,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果然,她是肚子痛。一手帶著馬韁,一手撫上她的小腹。懷中身軀微掙,卻被他環臂攬緊。
一股暖流,自小腹緩緩漫入體內,頓時全身舒泰。甘以羅心底微覺不適,輕輕一掙,卻被他緊扣懷中,隻得緊咬雙唇,歇力不去留意。心底,卻萬分詫異。他這內力,彷彿似中原武功,他一個大漠上的異族王子,從何處學來中原的內力?
眼見得她臉色稍和,端木讚方收回內力,口中輕喝,雙腿一夾,縱馬馳出沙丘。
剛剛趕上隊伍,便聞前方一陣騷亂。端木讚微微皺眉,縱馬而上,沉聲問道,“出了何事?”人群避開,但見一條大木橫倒,大木上拘鎖的南紹男子儘皆默然而立,一名北戎兵士伏跪於地,雙手緊緊抱著一名南紹女子失聲大哭。
葛瞻圖見端木讚奔至,忙縱馬迎上,欠身為禮,喚道,“王!”眉宇間,帶著一絲無奈,低聲道,“是前幾日病倒的女子,不想剛出沙汀洲,便支撐不住……”回頭向那北戎兵士瞅了一眼,微微搖頭。
甘以羅身子一震,不由失聲問道,“她……死了?”入大漠之後,這是第一個死去的女兵。
葛瞻圖向甘以羅望了一眼,回眸見端木讚也凝目向他注視,便點頭道,“前半日便動彈不得,隻是這冰川小夥子不肯將她丟棄,堅持要帶著同行,這會兒,已經死透了!”
甘以羅狠狠咬牙,回首向端木讚怒目而視,咬牙道,“你明知她會死,仍然依了你的兵士,帶她同行?”微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憤怒。
端木讚濃眉微挑,一張臉頓時變的陰沉,冷笑道,“那女子是他的俘擄,便是他的奴隸,生殺予奪,自然隨他!”抬起頭,向身畔隨從喝令,“去將屍身解下,若他不肯,一併留下!”再不向人群多望一眼,雙腿力夾,縱馬向前奔去。
身後吵嚷、叫喊聲大作,甘以羅回身望去,卻見那北戎兵士已被拖開,死去的女子,也如前幾日的男子一般,被扒的精光,拖上沙丘。
聞著遠處禿鷲的啾鳴,心中的疼痛,令甘以羅難以呼吸。緊緊闔上雙眸,隔了良久,方透過一口氣來,咬牙道,“端木讚,你不殺我,我甘以羅必報此仇!”轉過頭,狠狠瞪視端木讚,一字字道,“每一個死在大漠上的人,我甘以羅都會記在你的頭上!”冰冷的聲音,仿如利劍,直刺端木讚心頭。
“無妨!”端木讚淡然低哼,卻神色不動,聲音帶著一絲冷漠,淡道,“恨我端木讚的,又豈止是你甘以羅一人?”
“是啊!”甘以羅不覺低應,“恨你端木讚的,豈止我甘以羅,還有被你滅掉的邑婁國舉國百姓!”腦中,迅速閃出關於端木讚的那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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