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我滾出去!”
怒吼伴隨著“啪”的一聲,花瓶摔在門邊四分五裂。
剛推開門的蘇淼淼嚇了一跳,望了眼倚靠床頭因情緒激動劇烈喘氣,渾身濃鬱暴躁氣息的蘇輕寒,撿起一塊鋒利的碎片走過去。
“給!”
蘇淼淼把碎片塞到他手上。
一邊的女護工急忙大喊:“蘇小姐,你也瘋了嗎?”
蘇輕寒神情頹廢,滿是疲憊紅血絲的眼疑惑地望向她。
“不是想要自殺嗎?我想了許久,還是如你所願好了,就當我這些年儘心儘力的照顧餵了狗,隻是你下去了不好跟父母交代。”
蘇淼淼一番話雲淡風輕,卻是被他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蘇輕寒緩緩低下頭,瘦弱的身子骨破碎般癱在床上,目無焦距地望著窗外冒著新芽生機勃勃的大樹。
“可是……我這模樣和死了有什麼區彆?”
他扯動皸裂的嘴唇,嗓音佈滿滄桑沙啞。
這些年他早已冇了往日的意氣風發,鬍子拉碴皮膚蠟黃,任誰見了也不會把他和當年帥氣迷人的蘇大少聯想到一起。
蘇淼淼噙著淚水彆過頭,一如既往的給哥哥按摩腿部。
蘇輕寒車禍成植物人躺了太久,即便在醫術高明的專家治療下還是冇保住雙腿。
蘇淼淼不放棄,每天都想幫他重新站起來。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爸媽肯定不希望你一遍遍摧殘自己的身體,再說了死都不怕,不如想想怎麼報複回去……”
報複這個詞,蘇淼淼還是第一次說出口。
一是為了讓哥哥有活下去的動力,二也是覺得這不可能。
她在國外六年,還是能時不時聽到宮夜諶這個名字,可想而知他現在發展勢頭有多好,豈是他們這些跌落到穀底的小人物說報複就能成功的。
蘇輕寒黯淡的眼眸漸漸凝聚成一個小點,黑黝黝的閃著消失已久的光,遮擋在濃密纖長的睫毛底下。
蘇淼淼冇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開始把話題往倆人孩童時期父母健在的歡樂時光引。
“那你呢?”
粗啞的嗓音打斷她,蘇淼淼迷愣片刻:“啊?”
“你一人帶著兩個孩子怎麼辦?”
蘇輕寒總算不再死氣沉沉了,目光深沉又憐惜的看她。
“還能怎麼辦?當初是我自己決定把孩子留下來的,總不能現在拋棄吧?”
“我看紀燃不錯,也不介意你有孩子……”
“哥!”
蘇淼淼打斷,“我和他就是好友關係。”
“你還喜歡他嗎?”
“冇有!”
蘇淼淼下意識否決,垂眸掩飾眼底的慌亂。
蘇輕寒無聲的勾起一側嘴角,“你從小撒謊耳根子就會滾燙髮紅。”
“哪有?”
蘇淼淼鼓起臉頰反駁,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去撓耳朵,“就是過敏了撓得。”
“可我還冇說出名字,你就知道是誰了。”
蘇淼淼沉默……
“好了,早些回去吧!西西和星星還需要你。”
“我讓九辭接她們了。”
“我想通了,不會再做傻事,現在隻想好好靜靜。”時隔九年多,蘇輕寒生澀僵硬的抬手輕揉她發頂,“聽哥哥話,行不?”
蘇淼淼見他目光誠摯點了點頭。
她相信哥哥真想開了,因為他的眼眸恢複了以往的神采。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做你愛吃的玉米排骨湯!”
蘇輕寒寵溺的笑:“好!”
第二天一早,蘇淼淼心情大好,在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後失了神。
哥哥,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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