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花以為她打動了世子,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以膝行的姿勢爬到了世子的腳邊,想要抱住世子的腿。
蕭鶴明身形一閃,綿花撲了個空,摔在了地上,一臉迷茫。
世子不是素來病弱嗎?一直用湯藥吊著命,怎麼會有這般利落的身手?
蕭鶴明按著心口咳嗽了兩聲,往綿音的方向去。
聽到咳嗽聲,綿花暗道,是她誤會了。
蕭鶴明走到綿音的麵前,看了看翠葉手裡的藥膏,“哪裡受傷了?”
綿音本能地將手藏到身後。
翠葉沉不住氣地說:“回世子,她的手被燙到了,很厲害。”
綿音小聲地說:“不厲害,明天就能好的。”
“手伸出來。”
蕭鶴明的語氣強勢,綿音隻好伸出了手。
手背上,紅得觸目驚心。
蕭鶴明抿了抿唇,牽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往書房裡去。
綿花忙站起來,想去和蕭鶴明說幾句。
風硯擋在她身前,低聲警告:“再惹了世子不快,你就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綿花心頭一震,默默地退了回去。
蕭鶴明牽著綿音進了書房裡,風硯貼心地關上了門。
綿音小聲地說:“世子,奴婢回去塗點藥就好了。”
蕭鶴明不語,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在椅子裡,隨後去櫃子邊找出了一瓶燙傷藥膏。
綿音感激道:“多謝世子。”
她伸出手想要接過蕭鶴明手裡的藥膏,然蕭鶴明按住她的手,“乖乖坐好。”
“哦。”綿音收回手,坐姿乖巧。
蕭鶴明小心地握著她受傷的手,用手蘸著藥膏給她上藥。
這藥是宮裡專用的,是最好的燙傷藥膏。
一塗上,原本還隱隱作痛的手背就不痛了。
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綿音咬著唇,怯怯地問:“這藥膏很昂貴吧?”
蕭鶴明對上她純真的杏眸,突然起了逗弄之心。
於是一本正經地道:“是很昂貴,我也隻有這麼一瓶。”
愧疚之情瞬間佈滿心頭,放在蕭鶴明手心裡的手輕輕地顫了一下。
想收回來,卻敵不過蕭鶴明的力氣。
她忙道:“世子,這麼昂貴的藥奴婢不配。翠葉給奴婢買了藥膏了,奴婢回去讓翠葉上藥就好。”
蕭鶴明低下頭,繼續專心地給她上藥。
察覺到她手心出的汗,蕭鶴明抬眸,無奈地道:“出汗了對傷口不好。”
“奴婢知道了。”綿音悶悶地說。
蕭鶴明無奈,“這藥膏昂貴,但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珍貴的藥。”
聽著他的話,綿音心裡酸酸的,腦袋耷拉著:“是奴婢不好。”
原本嬌軟的嗓音裡,都帶上了細細軟軟的哭腔。
蕭鶴明無聲地歎氣。
這小女娘就和溫室裡的花朵一樣,禁不起逗弄。
蕭鶴明繼續給她上藥,上完藥,又取了紗布來給她包紮。
他的動作嫻熟又優雅,綿音看得呆住了。
直到包紮好,她還在發愣。
蕭鶴明起身,去架子邊淨手。
綿音看著自己被包紮好的手,甜甜一笑。
世子待她……是不一樣的吧?
綿音飄飄然地出去,回到了自己房裡。
翠葉正拿著藥膏在等她,見她的手都包紮好了,疑惑地問:“你自己包紮的?這麼厲害?”
綿音紅著臉說:“是世子幫我包紮的。”
翠葉調侃道:“世子待你真好。”
綿音渾身都紅透了,心臟砰砰亂跳,滿眼希冀地問:“你也覺得世子待我很好嗎?”
“那當然,我眼睛又不瞎。”
說完,翠葉又雙手合十,朝著東邊拜了拜,虔誠地說:“希望佛祖保佑世子能多活幾年,讓你有個孩子傍身,晚景不至於太淒涼。”
綿音連忙起身,學著翠葉的樣子拜了拜,誠懇地道:“希望世子長命百歲!”
主仆二人祈禱了好一會,纔去歇息。
因著綿音傷了手,什麼都不用乾,白日裡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陰涼處發呆。
粗使媽媽馮婆子掃完了地,就拿著掃把站在院子裡和綿音閒聊。
“你這手可得仔細些,彆碰水,省的留疤了。”
“好,我記住了。”
綿音生得白淨好看,性格又好,馮婆子喜歡這個小女娃,便多叮囑了幾句。
綿花頂著大太陽去廚房拎著午膳回來。
一踏進院子的門,就看到了笑容甜甜的綿音,心裡頓時生出不滿來。
以前二人一起當差的時候,就算綿音發了高熱,她的活還是綿音乾的。
如今綿音不過是傷到了手,這種跑腿的活竟然落到了自己頭上。
越想越氣不過。
綿花氣呼呼地走過去,“不過是傷到手罷了,下賤的奴才坯子,還擺起小姐的譜來了?”
今日世子出門尋醫去了,綿花提來的是下人的飯菜。
她當即掀開蓋子,端起裡頭擺著的蔬菜湯,準備朝著綿音澆過去。
湯還冒著熱煙,定是滾燙得很。
最好將綿音這張討人厭的臉都燙毀了!
綿花惡狠狠地想著。
突然,感覺被什麼一撞,手一個不穩,那湯洗漱灑在了她的裙襬上。
夏衫單薄,痛楚從雙腿和雙腳上傳來。
綿花尖叫,怒目瞪著馮婆子:“你乾什麼!”
馮婆子笑笑,“年紀大了,站不穩,對不住嘍。”
“你就是故意的!”
“我老婆子纔不是你,我掃地去了。”
說完,馮婆子拿著掃帚開始掃地,故意往灰塵泥土往綿花身上掃。
“咳咳咳!”綿花捂著口鼻,心裡發狠,使出十二分的力氣去推馮婆子。
綿音失聲道:“當心!”
馮婆子背對著綿花,耳尖一動,輕鬆地往邊上一跨,綿花推了個空。
她的動作利索,不似是個半老的婆子。
綿花不死心,還要去推馮婆子。
然每一次,都被馮婆子避開了。
最後綿花累得氣喘籲籲,馮婆子一臉輕鬆地掃著地。
綿音看得目瞪口呆,對馮婆子刮目相看。
這般好的身手,是一個粗使婆子能擁有的?
綿花累得夠嗆,都冇碰到馮婆子的一片衣角。
加上身上的痛楚,她將食盒砸了,氣呼呼地回屋子裡去了。
食盒砸了,她們的午膳都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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