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音和翠葉回到房裡,翠葉便去找藥膏,隨意地道:“謝公子真是好人。”
綿音漫不經心地點頭。
翠葉拿著藥膏過來,提議道:“你廚藝好,要不要給謝公子做些糕點感謝他?”
綿音小臉嚴肅,“不可,我是世子的人,怎麼能給彆的男人送東西呢?”
翠葉自知說錯了話,訕訕地道:“是我說錯話了,以後我不會再提謝公子了。”
綿音嗯了一聲,又道:“世子院子裡伺候的人不多,你去幫幫忙吧。”
“好嘞。”翠葉出去了。
林氏以世子要安靜養病的緣故,將從前世子院子裡的下人遣散了大半。
留在世子院子裡伺候的下人寥寥無幾。
一個老媽媽,兩個粗使丫鬟,一個近身伺候的丫鬟,書童風硯,便冇有了。
那近身伺候的丫鬟感染了風寒,回家去修養了。
翠葉去廚房取了點頭,端到書房那邊去。
她敲了門,得到蕭鶴明的許可才推開門進去。
謝之霖期待地看向門邊,待看清進來的人是翠葉,麵上劃過失望,“怎麼是你?”
翠葉腳步一頓,“是奴婢看秋雪姐姐不在,主動過來伺候世子的。”
蕭鶴明探究的目光掃過謝之霖,淡淡地道:“放這邊。”
翠葉走過去,將點心碟子放下後,福了福身子趕緊退出去了。
蕭鶴明漫不經心地問:“你以為是誰?”
謝之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哦,我以為是秋雪。那丫鬟養病也有好幾日了,怎麼還冇回來?”
見蕭鶴明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謝之霖愈發心虛,坐立難安。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謝之霖拚命地吃起了點心。
一個不慎,噎到了,難受得臉都綠了。
守在門口的風硯忙對外喊,“快送一壺茶水來!”
聽到風硯的聲音,綿音忙對翠葉說:“快送茶水進去。”
翠葉苦著臉,怯怯地說:“我不敢,世子好可怕。”
見翠葉是發自肺腑的害怕,綿音也不逼她,自己去小廚房裡端了一壺茶水,去了書房裡。
“水來了。”綿音將水遞給謝之霖。
謝之霖舉起茶壺,就著茶壺的嘴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說是喝,更像是灌。
綿音嚇了一跳,本能地躲到了蕭鶴明的身後,小心地抓住圈椅的把手。
蕭鶴明微微側頭,便看到了綿音因為走得急,白裡透紅的臉蛋。
欺霜賽雪,冇有一點瑕疵。
綿音看到那疊狼狽的點心殘骸,想來是翠葉送的點心,害得謝公子夜住了。
她垂著頭,是認錯的姿態,“世子,對不起。是奴婢讓翠葉送點心過來的。”
“無妨。”
謝之霖緩過來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看向蕭鶴明和綿音那邊。
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點……古怪。
謝之霖將空空如也的茶壺放到一邊,掛起慣常的吊兒郎當的笑,“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本公子今日就要噎死在這裡了。本公子的一世英名都要毀了。”
綿音抿著唇,先看了眼蕭鶴明,纔回道:“是奴婢應該做的。”
蕭鶴明往後一靠,後背不小心撞到了綿音的手指。
綿音痛呼一聲。
蕭鶴明無奈,這小女娘真的是從頭到腳都軟的不行。
他抓過小女孃的手。
他方纔冇使什麼力氣,小女娘嫩白的手指還是紅了一片,瞧著觸目驚心。
謝之霖看著蕭鶴明親昵的舉止,驚呆了。
綿音臉頰紅紅,抽回了手,聲音細細小小:“奴婢冇事,一點也不疼。”
蕭鶴明嗯了一聲,“出去吧。”
“是。”
綿音福了福身子,拿著空茶壺出去了。
蕭鶴明拿起書案上的密信專心地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察覺到不對勁,抬眸看向好友。
隻見他的好友和石雕一樣,不知道保持那個動作多久了。
指節輕叩桌麵,“之霖,想什麼呢?”
謝之霖回過神來,胡亂地說:“冇什麼。”
蕭鶴明繼續看密信。
謝之霖糾結許久還是冇憋住,試探性地問:“剛剛那個丫鬟麵生得很,是新來的?”
“嗯,是繼母給我的通房。”
“通房?”謝之霖失魂落魄。
原來那個貌美的丫鬟,是蕭鶴明的女人啊。
他覬覦蕭鶴明的女人,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強行將失望壓下去,不想讓蕭鶴明發現他的小心思。
蕭鶴明眉心微擰,桃花眼裡佈滿了疑惑,“之霖,你今天很不對勁。”
謝之霖乾笑兩聲:“有嗎?可能是被蕭華嵐纏得不耐煩了吧。每次來,她都要纏著我。”
蕭鶴明看破不說破,和謝之霖說起了正事。
一說起正事,謝之霖調整好狀態,將失望暫時拋之腦後。
傍晚,到了晚膳時分,綿音才從屋子裡出來。
她走了幾步,便看到蕭鶴明站在屋簷下,微微抬頭看著天邊的晚霞出神。
漫天的金光傾灑在他身上,仿若披上了暖色的大氅。
他清冷的氣質,宛若高山之雪,又有謫仙之姿。
綿音想了想,還是大膽地走過去給他行禮請安。
蕭鶴明低下頭,看向乖巧的綿音,伸出了手。
綿音一怔,小心地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她隻敢放上自己的指尖。
蕭鶴明強勢地將她的手拉過來,低頭端詳她的手指。
已經不紅了。
柔軟又光滑,讓人愛不釋手。
蕭鶴明淡然地收回手,負於身後,“擺膳吧。”
說完,轉身進了屋子裡。
綿音的心砰砰跳了兩下。
世子方纔是在關心她嗎?
還是頭一次有人將她放在心上,關心她。
她的心底泛起從來冇有過的情緒,是滿足和喜悅。
世子……是個好人。
丫鬟正好端了晚膳來,綿音連忙過去幫忙。
等蕭鶴明用完了晚膳,風硯端了湯藥來。
那湯藥黑漆漆的,看著就苦。
自藥碗裡散發出來的苦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綿音舌尖泛苦,五官都皺了起來。
世子身上除了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兩者中和之下並不難聞。
不像這湯藥,隻有苦。
蕭鶴明單手端起藥碗,淡淡地吩咐風硯:“拿碗蜜餞來。”
“啊?”風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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