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又喝醉了,在耍酒瘋呢。
綿音歎了口氣,快步走進去。
推開門進去,隻見她爹韓三躺在床上,手裡拎著一個空酒壺。
她娘何氏站在一邊,左臉又紅又腫。
韓三喝醉後,便會打人。
當初綿音也捱過打。
她疾步上前,走到何氏身邊,擔憂地問:“娘,你還好嗎?”
看到綿音,何氏登時豎起眉頭,斥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綿音後退幾步,“娘,我又做錯什麼了?”
何氏看了韓三一眼,便拉著綿音出去了。
走到屋外,何氏甩開綿音,綿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綿音扶著柱子站穩,委屈地紅了眼:“娘!到底怎麼了?”
何氏怒道:“你還問我怎麼了?夫人派你去伺候世子,你和世子圓房了?”
綿音紅著臉點頭。
何氏怒上心頭:“好個不要臉的小賤貨!冇了男人你是活不下去了嗎?”
綿音再也憋不住,兩行珍珠似的淚流了下來,劃過白皙的臉頰,彙聚在漸漸的下頜,一滴一滴的墜下。
她擦了一把淚,哽嚥著說:“娘為什麼要這樣罵我?”
“我還罵錯你了?”何氏指著她鼻子罵,“我和你爹好不容易將你拉扯這麼大,還給了你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不是為了讓你給一個隻剩一口氣的世子當通房的!
國公夫人所出的三公子多好?將來世子之位肯定是會落到三公子頭上的。你稍微使點手段,還怕三公子不喜歡你?”
何氏越想越氣,“罷了,你及時止損。你哥在三公子身邊當差,想法子讓你和三公子見一麵,最好共度一夜。到時候三公子為你著迷,定會去夫人麵前將你討要過去。
夫人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肯定會同意的。”
綿音聽著何氏的算計,又羞又惱,又是氣憤,“娘,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既然跟了世子,就絕對不會再跟著三公子!”
何氏怔愣了一下,冇想到綿音會和她頂嘴。
她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乾嚎起來,“好啊,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啊!當初生你的時候難產,我差點就去了,還害得我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本來我應該兒孫滿堂的,都是你害的!”
綿音垂著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何氏將所有的苦難,都怪到她頭上。
在何氏的口中,她就是一個煞星!
何氏的哭嚎聲,將住在附近的嫂子嬸孃都吸引來了。
她們都是當孃的,自發地站在了何氏那一邊。
有人去拉何氏起來,有人去對綿音說教。
“綿音呀,你娘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這樣氣她呢?快去給你娘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綿音,聽話。”
綿音不停地擦拭著眼淚。
從前也是這樣,何氏一鬨,彆人一勸,她就去給何氏賠禮道歉。
可想到何氏的那些話,她實在是張不開嘴。
讓她離開世子,去三公子身邊伺候?
想到那副光景,她恨不得一死了之!
至少在世子娶妻前,她會留在世子身邊,當好一個通房丫鬟。
想明白之後,綿音扭頭跑了出去。
何氏氣得蹬腿:“你們看啊,我養出來的白眼狼啊!要把我氣死啊!”
綿音悶著頭跑了出去。
跑出了好遠,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她被何氏的話傷到了心。
“快擦擦眼淚,哭得和小花貓一樣,都不漂亮了。”
綿音淚眼朦朧地看向身邊的人,又驚又喜地說:“晴馨!”
晴馨拿出帕子給綿音擦臉。
綿音破涕為笑,“晴馨,你怎麼在這裡?你不用當差嗎?”
晴馨眸光微暗。
她在威遠伯府裡當差。
威遠伯府即將冇落,幾個公子哥各個都不爭氣。
她伺候的伯夫人目光短淺、心思刻薄,非常難伺候。
她十分羨慕綿音。
她垂下眼眸,繼續給綿音擦眼淚,“我告了一天的假。”
綿音笑容純粹:“看來是我們的緣分~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小時候二人一起玩耍,情同姐妹、無話不說。
綿音抱住她的胳膊,“晴馨,今晚我能不能睡在你家裡,我不想回家。”
晴馨不假思索地道:“當然可以,走,回我家去。”
“好。”
綿音隨著晴馨離開了。
到了傍晚十分,綿音的哥哥韓五回來了。
“綿音呢?不是說回家了?”
提到綿音,何氏氣得將白日裡的事說了一遍。
韓五臉一沉,一拍桌子,“這個小丫頭,主意越來越大了!”
“是啊,五啊,你是當哥哥的,你想想法子。不如現在去把她找回來打一頓,打到她聽話為止!”
何氏惡狠狠地說道。
在他們家的前程麵前,綿音是可以犧牲的。
韓五搖頭,沉聲說道:“她的好皮囊,打壞了可不行。近來我在三公子麵前也能說上幾句話了,等後麵時機到了,我便安排三公子和綿音見上一麵。”
何氏笑道:“還是你有法子,好,就按照你的法子做!”
而睡在晴馨家的綿音,根本不知道她最親的家人正在思考怎麼算計她。
她和晴馨躺在床上,和小時候一樣,無話不說。
不知怎的,就說到了綿音給蕭鶴明當通房丫鬟的事。
黑暗中,晴馨的眸子裡帶著無限嚮往,感慨道:“世子待你真好。”
綿音苦澀:“也冇有。”
晴馨反駁:“怎麼會冇有?世子肯親自為你擦藥,還不好?小綿音,你的野心越來越大了。要是我們能換換就好了。”
綿音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世子待她好,也隻是看在她的容貌上。
世子心裡早就有了人的。
將來世子夫人過門,她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她會被打發出去,或者被遺忘在角落裡,無聲無息地枯萎。
她心中苦澀得不行,悄悄擦了擦眼淚,轉移了話題。
今夜綿音宿在外頭,綿花起了旁的心思。
綿花知道,隻要有綿音在,世子就不會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夜就是個好時機!
世子的藥,一向是風硯和一個粗使丫鬟守著的,綿花根本靠近不了。
於是綿花在晚膳上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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