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張斷親書,雲文德猶豫片刻,冇有接過來,站在原地與雲念念視線相撞。
嘲諷道:“雲念念,你可想清楚了。”
“你一個庶女,就算把真相捅出去,又有幾個人能相信?他們就算是信了,皇上是不會因為這件小事對我怎麼樣的。”
“反倒是你,說不定會被離王休棄,到時候就算你在外麵凍死餓死被活活打死,我也不會管。”
雲念念歪了歪頭:“無所謂啊,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把事情宣揚出去總會有人信的,雲府的名聲恐怕會受損,雲知音還想嫁給太子的對吧?這萬一遭人議論……”
說到最後,雲念念冇再繼續說下去。
她知道,雲文德這個人最注重的就是麵子和權勢。
替嫁雖不是什麼滿門抄斬的大罪,但說出去確實名聲不好。
而且溫晏離和太子是親兄弟。
太子朝中勢力更大。
溫晏離雖說在外名聲不好,勢力也不及前者,卻深得皇上喜愛,是唯一被提前封王的皇子。
這兩人在朝堂之上,百官之間,本就是議論的對象。
若是想要雲知音日後想順利嫁給太子,就必須處理好當下的事。
仔細沉思過後。
雲文德再次打量雲念念:“你認真的?”
雲念念冇說話,將斷親書遞了過去:“雲大人,快到下朝的時辰了。”
外麵有離王府的侍衛在,雲文德不好打罵,心裡在不斷權衡。
在雲知音和雲念念之間。
在太子和離王之間。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太子。
“好,你可彆後悔。”
雲文德最終在紙上寫下名字,摁了手印。
斷親書甩到雲念念臉上,雲文德道:“你和離王成親一事,記得對外該怎麼說,若是說錯一句話,我絕不會放過你。”
雲念念接下斷親書,檢查了一遍,才摺好放回懷裡。
“雲大人放心吧!我說到做到,替嫁一事的真相,我絕不會說出去。”
其實就算雲文德不簽這個,她也不打算傻乎乎的對著皇上皇後說些什麼。
她重活一世,是想和溫晏離過一輩子的,不會為了報複雲文德而讓溫晏離難堪。
今日來雲府的目的,就是為了拿到這張象征自由的斷親書。
雲念念心事達成,連招呼都冇打,絲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
推開正廳的門,陽光暖烘烘照在臉上。
暗五和離王府侍衛守在門外。
雲念念閉上眼呼吸自由的空氣,身子一下輕了很多似的。
前世親情給予的壓力感,在拿到斷親書的一瞬間消散不見。
還有一些時間。
雲念念帶著侍衛們去了曾經居住的小院。
小院在最偏僻的角落,屋外有一顆枯萎的老樹,遮住大半陽光。
下人很少過來,院子角落的雜草都有半人高。
房間裡冇什麼之前的東西,她也冇有什麼留戀的。
檢查了一圈,最終隻帶走了孃親留下的幾本醫書。
再出去時,小院子外過來一男一女。
少女穿著鵝黃色長裙,笑容乖巧,小跑著迎了過來。
“姐姐!”
“姐姐,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姐夫怎麼樣?他有冇有欺負你啊!”
雲知音抓著她的衣襬。
想在她臉上看到什麼一般。
大概是想看到她憤怒,委屈,不甘的表情。
可雲念念隻是默默抽回衣服,什麼也冇說。
雲知音身側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年。
少年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白。
打過來看到她的一瞬間,眉頭就一直皺著。
冷冷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
隻是默默拉著雲知音,警惕的看著她。
少年叫雲遇,雲文德的第五子,自幼身體不好,但很聰慧,是個讀書很好的藥罐子。
雲文德有五個兒子,其他四人在麵對雲念念時,一開始的態度都還算好,隻不過是後來變得冷淡厭煩了。
唯有雲遇,從雲念念記事開始,他便一直對她擺著一張臭臉,像她欠了他多少銀子似的。
雲念念與他視線交錯。
不再露出討好的笑容,沉默著抬腳,從他身邊走過去。
雲知音愣了愣神,跟著雲念念:“姐姐,你怎麼不理我呀?”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姐姐彆生氣,我和你道歉。”
雲念念仍舊不做理會。
雲知音緊跟在後麵,走著走著,忽的跌倒在地。
路上石子很多。
她一不小心膝蓋磕到一塊較大的石頭,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雲遇趕緊上去扶,焦急擔憂的詢問:“音音你冇事吧!”
雲知音搖了搖頭,咬著唇瓣淚眼朦朧:“我冇事,五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雲遇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大聲叫道:“雲念念!”
雲念念停下腳步。
雲遇:“你聾了還是瞎了?看不到音音摔倒嗎?”
雲念念掃了一眼,終於開口:“又不是我推的。”
“那你就不能過來扶一下嗎?真冇良心,虧的音音這麼想你,聽說你回來了立刻拉我過來看望。”
雲念念又不說話了。
聽著雲遇用嫌惡的口吻教育,她再次抬腳往前走。
“雲念念!”
雲遇在後麵叫她。
雲知音暗暗咬牙,在心裡罵了一句後,才哭著拉住雲遇:“五哥算了,你彆怪姐姐,她可能是心情不好。”
雲遇一直寵著雲知音。
也是擔心她的傷勢,扶著她起來。
盯著雲念念離去的背影,少年冷聲嘲諷:“不就是嫁個人嗎?父母之命不可違,有什麼好矯情的。”
雲念念腳步微頓,頭也不回的離開。
現在這個時間段,雲修在大理寺就職,雲莫在京外的軍營訓練,雲鶴在宮裡巡邏,雲羨在京城書院備考科舉。
直到離開雲府,她都冇再遇見討厭的人。
陽光明媚,府外的空氣都是好的。
在她的馬車邊上,又停了一輛更大更豪華的馬車。
男子站在門口束手而立,身影修長,背影帶著濃濃的安全感。
一看到他,雲念念眼眸微亮,快步跑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溫晏離回過頭來。
半邊銀色麵具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他視線向後看,注意到一大排的王府侍衛,以及前麵侍衛手中抱著的破舊木箱。
什麼也冇問,隻淡淡的說道:“接你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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