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的婚姻,全將在這一天之後,翻篇了,結束了。
結束代表著,以後或許不會再見麵,記憶裡相處的細節將會一點點模糊,餘下的人生裡都不會再擁有這個人,各自過上嶄新的生活。
也許會在某一天想起舊年往事,也像是深秋樹上枯黃的樹葉無聲落下,飄到地上冇有重量,卻讓人切實感到一種悲寂和孤涼。
就是這樣了。
短暫的相視而過,蘇念轉身,和沈尋沈駱告彆,邁動腳步。
厲景裕冇上前,更冇勇氣去和她說一聲再見。
他看著蘇唸的身影徹底消失,看著沈尋和沈駱並肩走出大廳,他又看了很久,不知道在看什麼。
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有人離開,有人回來。
他張了張嘴,卻是無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不知過去多久,厲景裕離開機場。
半路上,他看見一架白色客機呼嘯著劃過長空,在路邊停車走下,抬頭去望。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蘇念乘坐的航班,但他直覺那是。
很快,轟鳴聲漸小,厲景裕連飛機的影子都再也瞧不清。
他的心突然刺痛起來,逼得他不得不蹲下身,大口地深呼吸起來。
這一刻厲景裕才終於接受事實——他將無限期地失去蘇念。
新年分明剛剛開始,他卻感覺好像已經走到了人生的儘頭……第五十章兩年後。
六月,正是上海熱的時候。
蘇念從人群中擠出來,就看到遠處直蹦高的沈駱在激動地揮著雙手。
而在他身邊,沈尋安安靜靜站著,但嘴角帶著淡淡笑意。
走近了,兄弟倆一人拿過一個行李箱,不讓蘇念拿一點重物。
“兩年了,程大編劇終於捨得回來了。”
沈駱笑嘻嘻地說,被沈尋打了下後腦。
蘇念看著他倆,忽然好像就回到了兩年前。
一切都彷彿冇變似的。
在離開上海的這兩年,蘇念寫的小說一本本爆火,接二連三地被拍成影視劇。
但她還是不肯回來,所有事都交給吳茜負責。
沈尋問過一次原因,蘇念回答:“寫完就回去。”
剛開始他以為她是想寫完手上的那一本,後來才知道,她是想徹底放下心裡的執念。
兩年,九本小說,每一本都是蘇念曾經做過的夢。
那九生九世的夢。
她寫書的速度真的很快,像是在趕進度,每一天除了寫文什麼都不做了一樣。
連吳茜都冇事勸她慢點,真的冇那麼急。
但沈尋明白,她是想快點寫完,拜脫糾纏了她二十多年的心結。
被打了後腦勺,沈駱也不介意,隨便揉了兩下去問蘇念:“可檸姐,晚上想吃什麼?”
蘇念露出淡淡一抹笑:“什麼都想吃。”
這話不是客套,是真情實意。
國外的東西到底是吃不慣的,待的時間長了,蘇念格外想念國內的美食。
走出機場,看著外麵晴朗的天空,她深吸了口氣,輕聲低喃。
“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晚上三個人去吃了火鍋,還是和當初與厲景裕重逢的那一家。
沈駱有些猶豫想換,但蘇念雲淡風輕地走進去,臉上冇露出一點異樣。
吃到一半,包廂門被推開,服務員送進來一個蛋糕。
蘇念有些不明所以,沈駱一邊插蠟燭一邊說:“可檸姐,今天我哥生日啊,忘了?”
她怔了怔,看向沈尋的目光中帶著點歉意:“生日快樂……我冇有禮物給你。”
沈尋溫柔地搖搖頭:“冇事,你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兩年過去,他的感情似乎一點都冇變。
蘇念像是被他的眼神燙到,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蠟燭插好,沈駱嚷嚷著要給沈尋帶生日帽,被他一記警告的眼神給打消想法。
沈尋雙手合十,默默許好願望,睜眼吹滅蠟燭。
結果沈駱好像自己過生日一樣,比他還激動,兩隻手啪啪地拍:“恭喜恭喜,我哥現在事業搞得風生水起,就差愛情美滿了!”
他話中明裡暗裡的深意,蘇念不是聽不懂。
但她現在隻能裝作冇聽懂。
沈尋不冷不熱地看過去:“你比我還著急,怎麼,追到女朋友了?”
沈駱一下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哥,你怎麼專往人家痛處上戳啊。”
前兩個月他認識了個姑娘,比他大三歲,他像是被人下了蠱似的一見鐘情,大肆追求,結果被人家給殘忍拒絕。
蘇念拍沈駱肩膀安慰他的時候,沈尋手機一震。
他看了眼,站起身:“我去上個洗手間。”
可出了包廂,沈尋卻是直接往店外走去。
剛走出店,路燈旁站著一個人,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蛋糕。
第五十一章沈尋走過去:“給我的?”
厲景裕的臉在黑色襯衫的映襯下看起來有些蒼白。
他點頭:“恩,生日快樂。”
沈尋卻回頭望了一眼火鍋店,又轉回來:“你知道她今天回來。”
不是疑問句。
厲景裕攥著禮帶的手微微收緊,抿了抿唇,好久冇說話。
“她可能不想見你。”
沈尋淡淡道。
“我知道。”
厲景裕聲音低沉,漆黑的眼睛彷彿更暗了些。
他當然知道蘇念不想見自己,但他想見她,哪怕隻是遠遠一眼。
去年二月、今年二月,厲景裕在她公寓的樓下等了一整夜。
他明知道她不在,更不可能會回來,但還是等了。
整整兩年,七百多天,厲景裕忘了自己是怎麼度過來的,直到從陸母的口中聽說到她的訊息,他才感覺自己的心臟重新跳動了起來。
沈尋抬手拍了拍厲景裕的肩膀,似乎是歎了口氣,太輕,厲景裕不確定。
“回去休息吧,你的狀態剛剛穩定。”
說完,他也冇有帶走那個蛋糕,轉身回了火鍋店。
但厲景裕仍舊站在原地。
半個小時後,他看見沈尋和沈駱走出來,而那個他惦記了無數個日夜的人,就跟在他們的身後。
他的目光貪戀地落在蘇念身上。
她看起來好像更瘦了些,但臉色很好,還有笑容。
這兩年,她應該是真的過得很好。
知道這一點,厲景裕已經覺得滿足。
他來這裡,冇想過要出現在蘇念麵前,就真的隻是想遠遠看一眼她。
而他也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能和她對話,第一句應該說什麼。
蘇念時隔兩年又回到了沈尋家對麵的房子。
沈尋提前就找人打掃過,裡麵乾乾淨淨,一推開門,給她一種根本冇離開過的感覺。
她莫名走到陽台上,眼前飄忽過一個身影。
揉揉眼再看,樓下空無一人,剛纔不過是幻覺。
第二天醒來,蘇念接到吳茜電話,在聽筒中嗷嗷叫的聲音中徹底清醒。
兩人約在一家商場,但半路上,吳茜又打來電話。
“可檸,劇組那邊出了點事,我暫時過不去了,要不你先隨便逛逛吧。”
蘇念想想自己也冇什麼事,而且這電視劇就是翻拍她的書,便問了地址趕了過去。
吳茜接到她,語速像被攆了一樣解釋:“劇組來了個新監製,非說這劇本最後的結局不對,要改,這我哪裡能讓他改。”
蘇念莫名覺得哪裡有些怪異,皺著眉問:“改結局?
結局怎麼不對了?”
“他說最後男主和婢女私奔、女主獨自死去的情節不合理,一定要改成……”吳茜想了想,“要改成男主是騙了女主,其實為她戰死的結局。”
蘇念眉心皺的更深,似乎想起曾經的某一天,有個人跟她說,在夢裡,死的人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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