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南風隻熱客,莉花香處最怡人。”
“茉莉花開香滿園,莉花飄香醉人心。”
“香入夢來,濃情意長。”
……
小廝將手中紙條一一讀過,都是中規中矩的詞句,直到讀到其中一句:
“欹煙裛露暗香濃,曾記瑤台月下逢。”
這句詩一出,眾人都不禁拍手叫好。
宋玄將目光看向上座少女,宮中有一涼亭,名叫瑤台,那處也是自己同少女的初見。
他記得是玄月高掛之時,周圍的茉莉花香很濃,少女在宮宴上吃了酒,故而歇在瑤台散酒氣。
初遇時,少女似受到驚嚇的小兔,在瑤台內遠遠瞧見自己後,便慌忙行禮,提著裙襬匆匆離去。
那夜兩人僅是遙遙一見,自己甚至未曾瞧清她的容貌,還是隨行小太監提示後,自己才說她是沈家小姐。
而她,竟是這般記得……
宋玄收回目光,心緒有些複雜。
前頭小廝緊接著又唸了一句:“自是天上冰雪種,占儘人間富貴香。”
這句詩也是引得滿堂喝彩。
不少人低聲耳語,說這詩句定然是沈青念所作,畢竟她那般喜愛茉莉,做的詩也定然是誇讚茉莉的。
林月兒坐在桌前,她仔細聽著旁人低低的猜測聲,神色莫名。
沈青念低垂著眸,唇角微微勾起,身旁的沈夫人低聲詢問:“可是太子作的詩?”
太子愛詩,賞詩,這兩句驚豔詩詞,自是出自太子之手,亦是太子此刻所想。
“是太子,”沈青念輕輕出聲。
這時,拿著酒水的丫鬟穿堂而入,開始給各桌的貴人斟酒。
詩會到了現在,算是**了,需添些酒水熱絡氛圍。
眾人方纔賞了好詩,現下情緒都有些亢奮,拿起酒杯便飲,酒氣上頭,大家也都放鬆一些。
到底是年輕的公子貴女,清酒入喉後,也不太拘著了,一個個都大膽了些,不再在意有宋玄在場,開始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
最先說話的是一位公子,他雙頰有些紅,有些興奮道:“欹煙裛露暗香濃,曾記瑤台月下逢,這詩詞甚合我意,拔得頭籌當之無愧!”
“我認同!正所謂人生若隻如初見,世間那最美好之事,便是如此。”
“與心悅之人的初見,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這詩詞能引起太多人的共鳴,好的詩句不外乎這般。”
“我也認同!隻是瑤台這名字,聽著似乎有些熟悉……”
“哈哈,若是有人這般抒寫與我的相遇,我便是非她不娶!”
“美得你呢,你還不快去湖邊照照,瞧瞧你這傻樣!”
……
支援這句詩的人自成一派,紛紛說出自己的理由,不外乎就是那懷春心事引得大家共鳴。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尤其是詩句中的對象就是本人時。
宋玄眼神微斂,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上座的沈青念開了口,她聲音輕輕柔柔:“我倒是覺得,自是天上冰雪種,占儘人間富貴香,這詩句作得十分好。”
她眉眼彎彎,眼底瀰漫著笑意,陽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邊,整個人好似那天宮仙子般,茉莉刺繡的襦裙穿在她身上,將她襯得更加奪目。
葉令舟瞧著上座的少女,他神色呆愣,喃喃開口:“自是天上冰雪種,占儘人間富貴香……”
這詩句簡直就是為沈青念所作,與她現在的模樣無比貼合。
其餘賓客聞言,也看向沈青念,立即無比認同。
這句詩也不知是何人所作,這般神乎其神。
林月兒瞧見眾人的眼神,她抿唇冷笑:“我倒是覺得方纔那句,欹煙裛露暗香濃,曾記瑤台月下逢,要更好。
這詩雖是貼合沈小姐,但最開始定的詞是‘茉莉’,這詩詞顯然是跑題了。”
她就不想要沈青念出風頭!
林月兒說這話一出,當即便有人站出來,想要同她分辯,但一直未說話的宋玄卻開口了。
“欹煙裛露暗香濃,曾記瑤台月下逢,確實要更好。”
宋玄嗓音溫和,也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原本想同林月兒分辯之人,酒瞬間醒了一半立即噤聲。
林月兒見宋玄竟幫著自己說話,她心中的委屈頓時便消散不少,麵色也變得有些得意。
看來太子哥哥還是向著她的……
上座的沈夫人笑道:“那便請各位表決。”
丫鬟將新的信紙分發下去,待賓客寫好後,便收回統計。
方纔宋玄都表態了,雖是不記名,但大家都紛紛投了沈青唸的詩。
待沈夫人公佈後,眾人也無詫異神色,但當沈夫人說出這句詩是沈青念所作時,眾人臉上的神色變得驚訝起來。
任誰也冇想到,這詩是沈青念所作。
林月兒更是驚訝出聲,當即便質疑道:“怎麼可能?你那般喜愛茉莉,卻為何不讚茉莉,反而去寫旁的東西?”
這句詩的前半句雖是有茉莉,但重點卻是後半句……
其他人也盯著沈青念,顯然是同林月兒有相同的疑惑。
沈青念這時垂下眸,她似在回憶,語氣也放輕了許多:“我喜愛茉莉,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與故人的初次相遇。”
她的聲音並不大,這場地寬闊,除了坐在前頭的宋玄聽到了她最後那句話,其餘之人並未聽見。
宋玄溫潤的麵色,有刹那的失神。
林月兒坐在宋玄身旁,她斜對著沈青念,並未聽清對方在說什麼,隻皺眉道:“你在說什麼?”
但這時,小廝已將山居圖取來,將其遞到沈夫人手邊,直接將林月兒的話給打斷了,
林月兒麵色僵硬,有種被忽視的窘態,心底不悅極了。
沈青念重新整理了神色,她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最後將眼神落在宋玄身上。
她語氣輕柔:“今日本就是沈府做東,這個彩頭我自是不能要的,便請太子殿下將其帶回宮中,請陛下與皇後孃娘共賞。”
宋玄看向沈青唸的眼神帶著些許複雜,他輕聲道:“那孤便收下了。”
周圍人又是一陣感慨:“沈丞相當是真愛女心切,我父親若是能這般,我還有什麼得不到呢。”
其餘人也是連連點頭:“除太子之外,沈小姐怕是京城第一人了。”
“那可是山居圖啊,我若是能考個功名,我父親應當是願意為我尋的……”
眾人越是這般說,就越襯得林月兒方纔說林父送她去養病是個笑話。
她使勁攪了攪帕子,忍不住酸出了聲:“父母之愛,奇珍異寶又如何,還不是有得不到的東西。”
【有關詩句的解釋,都是杜撰,各位寶子們隻當看個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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