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師也因為受不了彆人鄙夷的眼神,選擇了離職。女學生常年在家鬱鬱寡歡,想念又無法相見,相見也無非是繼續折磨自己。於是常常懲罰折磨自己,情緒像是一隻追著咬自己尾巴的狗,明明咬不到卻偏偏不願放棄,於是原地打轉,越轉越累,越轉越煩。
最終抑鬱成疾,在不滿26歲就去世了。趙老師在得知她去世的訊息後,曾去弔唁,卻被女學生的家人趕了出來,終生不肯原諒他。也許是天性的關係,趙老師似乎開始感歎人生無常,於是離開重慶,在許多城市住一段時間,又換一個城市,用他自己的方式消磨人生,感悟人生。
直到前幾年纔回來,在大學裡教書。聽完趙老師的話,我心裡有點亂。師生戀這種話題,向來都是一個另類,但是愛情是冇有罪的,既然無罪,又為何要遭到如此大的壓力和反對,與其說是女孩子自己逼死了自己,倒不如說是我們根深蒂固的道德觀,不管這樣的道德觀是千金不換還是廉價的,也不能成為奪走一條生命的理由。
我並非是讚成師生戀,我也覺得不妥,而所謂不妥,也僅僅是覺得尷尬,而非永不翻身。
女學生的相思成疾,說明瞭她的情義,趙老師終身不娶,表明瞭他的愧疚。我敢說他至今也無法過自己這一關,因為哪怕他自己原諒了自己,女學生的家人還是會把這姓趙的和殺人凶手聯絡在一起,而他們原本應該美好的愛情故事甚至不能成為酒肉之徒的下飯菜,人言可畏自不必說,可悲的是要自己將自己最真實的模樣從此埋葬。
對於這樣的故事,自來都冇有聽說過善終。我們生活的世界不是小說,身邊也不會有楊過和小龍女整天炫耀自己的師生戀有多成功。
現實就是現實,不能被接受,就隻能被淘汰。
我問趙老師,那個女生是不是常常穿白衣服,長直髮,總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的那架鋼琴。他說是的。眼裡有些悲傷,似乎是我又讓他進入了一次記憶的旋渦裡。我基本上確定了鋼琴室裡那個亡魂,就是這個死在人言和製度下的女學生。
我告訴趙老師,解鈴還須繫鈴人,希望你能夠明天跟我去一趟那個學校,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十幾年了,我想你也希望她能夠真正讓靈魂和感情有所歸宿。
趙老師想來是害怕再麵對自己的過去,他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了我們。
當天晚上,我們便把趙老師接到了沙坪壩,那天晚上吃宵夜的時候,他喝了很多酒,又是哭又是笑,許多年來的壓抑統統見鬼去吧,今晚我就是要好好釋放,好好回味,好好說再見。
第二天,我們去了鋼琴室,所有的過程,都很平靜,除了趙老師隔空喊出的那句話。“好好去吧,我知道你為什麼還留在這。你要知道我多想用我的所有來交換,一輩子冇做過什麼後悔事,想到你直到今天還有這份心意,我們的愛情值錢了!”
內心一陣波瀾以後,我隻記得那股濃烈的、矛盾與愛意的亡靈就此離開了。我冇有幫到忙,我隻是在十多年後再次讓他們有所交集,不幸的事情持續了這麼久,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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