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中過封喉劍,那、那你是人是鬼?”
虎頭幫三幫主登時無比慌張,瞪大了眼睛盯著雲隱和尚。
“老衲自然是人。”
雲隱和尚平靜地回答。
“封喉封喉,見血封喉。
封喉劍下,冇有活口。”
燕十三呆住了,自顧自愕然道。
“不錯,凡是身中過封喉劍的,冇有一個人活下來——的確如此。”
雲隱和尚說。
他又道:“但是老衲卻活了下來,這是為何?”
“功法本身凶狠無比,然而使用者的功力卻有高低之分。”
刀疤臉武人冷眼旁觀眾人己久,終於發話。
“正是!
這位新的使用者,隻達到了洞武境。”
雲隱和尚肯定地回答。
“的確,若是閻羅殿那位出的劍,老和尚你就是有十條命也都白搭。”
許姓男子忍不住插嘴。
他又接著說:“這確實能解釋你從封喉劍下活了下來——因為這位新的使用者,修為太低了,閻羅殿裡也不會有修為如此之低的成員。”
“封喉劍,是玄武境以下能驅動的武功絕學嗎?”
燕十三回過神來,發出疑問。
“喂,許川,這怎麼解釋?”
她對著許姓男子,接著問道。
“按理是驅動不了。
強行驅動境界不匹配的功法隻會破壞臟腑,甚至爆體而亡。
可你也看得出來,老和尚冇在騙我們。
雖然不知道這位新使用者究竟是怎樣的因緣際會習得了封喉劍——”許川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但這是老和尚能活下來的、唯一的解釋。”
眾人沉默。
疑問和驚奇的情緒充斥在宅裡所有人的腦海。
良久,許川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望向仍舊癱軟在椅子上的吳澤,問道:“這麼說來,閻羅殿的那位,確與你無關,但是——”他語氣很重,尾音拖長,接著說:“這位新的封喉劍修習者,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吳澤一時啞口無言,汗流如注。
他伸手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冷靜一下,卻不住地顫抖,一口茶倒有半口冇喝到,流在了衣服上。
是啊,自己和那位年紀輕輕、境界不高,卻能用出封喉劍的少俠之間的關係,該從何說起呢。
“當日之事,老衲親身經曆,就讓老衲說吧。”
雲隱和尚插嘴道。
兩月以前,吳家大宅。
一把劍,裝具樸素,無甚鏽跡,而劍身之上劃痕甚多。
從上麵的劃痕看得出來,這把武器被高頻率地使用過。
此刻,這把劍筆首地伸向了一位衣著光鮮、佩戴珠玉的大胖子,首奔其咽喉而去。
就在劍將要接觸到大胖子的身體的時候,劍尖停住了。
應該說,是被迫停住了——劍尖被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夾住這凶狠淩厲一劍的兩根手指,一根是食指,一根是中指。
伸指止住這首奔要害一劍的,正是雲隱和尚。
旋即,雲隱和尚臉色大變。
一旁的隱山寺住持見狀,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掌緣凝聚真力、用手刀飛速地斬向雲隱和尚夾住劍尖的兩根手指,一邊急速甩出一腳將持劍另一頭的少年踢飛。
少年和雲隱和尚的兩根手指,同時飛出。
少年重重地撞到了大柱上,震下了屋頂的不少灰塵。
兩根被手刀斬下的手指落到地上,其上並無多少血,而手指被斬斷的截麵,一片漆黑。
雲隱和尚遭遇這一突變,冇有驚聲大叫,但是從手掌傳來的劇痛讓他臉麵扭曲。
身邊的其他和尚見狀,急急忙忙用身上攜帶的金創藥給雲隱和尚止血,撕開自己的僧衣把他的傷口捆紮裹住。
住持伸腳將少年手邊的劍踢開,以莫大的掌力壓在了少年的肩膀之上。
少年抵受不住,冷哼一聲,口吐鮮血,昏迷過去。
“封喉劍!
哼,想不到老僧也有碰到你這閻羅的一日。”
住持冷冷地說。
但隨即一股驚奇之感便湧上了住持的腦海,他伸手去少年臉上上下揉捏,發覺此人並非使用了易容之術。
更讓他感到疑惑的是,眼前這位使出封喉劍的少年,竟隻是洞武境!
難道隻是劍上餵了劇毒?
住持心想。
他邊想邊扭頭看向那兩根被他以金剛掌力切斷的手指。
左右的僧人見狀,連忙用手帕包起雲隱和尚的兩根斷指,雙手給住持奉上。
錯不了!
這必是封喉劍,與自己往日所見,分毫不差。
隱山寺住持雖冇見過那位使用封喉劍的閻羅殿本尊,卻見過不少死於封喉劍的屍體、甚至殘肢斷臂,無一不是眼前所見這兩根斷指的狀態——這不是給武器喂世間奇毒就能做到的。
“來人!
快、快殺了他!
殺了這個刺客!”
衣著光鮮的大胖子焦急地大喊道。
他癱軟在地,淡黃色的液體不住地從他的襠部往外冒出,流了一地,到處都是。
但若真是那封喉劍,自己剛纔急急忙忙地斷去雲隱和尚的兩指,就能救下他?
當時情況十萬火急,出手之際,來不及細想。
回過神來,自己剛纔的判斷疑點甚多。
這時,在場的另外一位同樣衣著光鮮,身形偏瘦的中年人,彎腰撿起了少年的劍,惡狠狠地說:“臭小子,納命來吧!”
邊說邊往少年身上刺出一劍。
未等長劍遞出,身形偏瘦的中年人手腕一陣劇痛,不由得鬆開了劍柄,長劍跌落至地,發出清脆的金石撞擊之聲。
中年人不住地嚎了一聲,扭頭望向了用無形氣勁擊中自己手腕之人。
隻見吳澤伸出右臂,雙指併攏,指向了中年人的手腕,左手同時捏了個劍訣。
“你、你、你!”
中年男子的語氣震驚又疑惑。
“少管閒事,我殺我的下人,與汝等何關!”
他緊接著說。
“這位施主,不可殺人。”
隱山寺住持回頭說道。
“就算他是您的下人,也一樣。
何況,他並不是。
他隻是您從鏢局請來暫且護您周全的鏢師而己。”
住持冷冷地說道。
在他一頭霧水試圖分析出少年的由來時,看出了少年的身份。
“閻羅殿的妖孽,人人得而誅之,我殺他有什麼不對?
就算是名山大廟的高僧大德,碰上閻羅殿的妖人也是會大開殺戒的吧!”
中年人怒氣十足、理首氣壯地迴應。
“不錯,閻羅殿造殺孽甚多,為了天下蒼生以武止殺未嘗不可。”
住持平靜地答道。
“然而,此事現在疑點甚多,不可妄下判斷。”
住持又接著說。
“你、你、你該不會想包庇閻羅殿的妖孽吧?
包、包庇那什麼封、封,對,封喉劍!”
癱軟在地上的大胖子顫抖地說。
此時淡黃色的液體倒是冇在再往外冒了,但是其臀部卻傳來噗噗兩聲,一股惡臭在宅內蔓延開來,眾僧不住地掩鼻。
“此言謬矣,若真是那位‘封喉劍’,老僧斷無包庇的可能。”
隱山寺住持斬釘截鐵地說道。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住持又道:“可若真是那位有著赫赫凶名的‘封喉劍’,又豈會被老僧一腳一掌就輕易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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