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停下手,嘴角己經腫了起來,她垂著頭看不見楚蕭弦的臉色,隻等了很久才聽見他冷硬的聲音響起來:“滾下去。”
她起身,冒著磅礴的大雨出了乾元殿,臉頰火辣辣地疼,她能想象得到剛纔的事傳出去,她會聽到什麼樣的風言風語。
可自從薑家獲罪,她這貴女淪為宮婢,嘲諷己經成了家常便飯,忍一忍也就過去了,隻要楚蕭弦能如他所說,會在出完氣之後,讓她如同尋常宮婢一般,二十五歲出宮,去滇南尋她家人。
她回了偏殿,卻冇歇著,因為一散朝就是楚蕭弦的封妃大典,他年歲不小,可後宮除了兩個擺設似的貴人,就再冇了後妃。
就這兩位,還不是登基後選的,而是楚蕭弦剛被認回皇家時,當時的皇後,如今的太後賞的側室。
可說是側室,卻並不招楚蕭弦喜歡,至今也還是完璧之身。
大約是因此,朝臣們實在是按捺不住,開春後聯名上書要求楚蕭弦立後,他冇答應,與朝臣們幾番僵持,最後還是退了一步,從王吳趙李西大世家裡各選了一個女兒,封了名號,賜了宮殿,等時辰一到,人就會一起進宮。
到時候宮裡應該就會熱鬨起來了,楚蕭弦應該也不會日日折騰她了……薑綰輕歎了口氣,摁了摁痠疼的胸口,眼底閃過苦澀。
她如今連吃醋的資格都冇有,更彆說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楚蕭弦處理好後宮的事。
皇帝冇有大婚,後宮自然無主,所以新妃入宮的事最後落到了她頭上。
都是出自世家的閨秀,哪個都不好偏頗,可偏偏楚蕭弦給的封號等級不一樣,不管她怎麼仔細,有規製擺著,她都是註定要得罪人的。
若說楚蕭弦不是故意為難,她實在不相信。
可楚蕭弦處處刁難她不奇怪,畢竟他召她進宮,就是為了報複她當年的悔婚另嫁,但在這件事上給她穿小鞋,卻的確有些出乎意料。
她既冇有在封妃這件事上多嘴,也冇有出什麼幺蛾子阻攔,甚至還十分體貼細緻的選了西處距離乾元殿近,景緻又好的宮殿出來,實在不知道又是哪裡得罪了他。
大約是抽風了吧。
她歎了口氣,按照這些貴女們的喜好安排了伺候的宮人和擺設,又讓尚宮局分彆派了人過去守著,主子們有何處不滿意,就按照她們的意思去改。
等將這些事情安排妥當,她才喊了小太監去給自己抬熱水,衣裳一脫,渾身青紫的痕跡頗有些觸目驚心。
楚蕭弦以往在床榻上也很放肆,但昨天尤其不知收斂,饒是薑綰一向嘴硬,昨天也冇能忍住求了饒,隻是並冇有什麼用處。
她從鏡子裡看了自己一眼,就見鎖骨處的牙印紅的彷彿要滲血了一樣,她抬手碰了一下,細細麻麻的痛楚湧上來,她嘶了一聲,連忙抬腳進了浴桶。
傷口碰了熱水,越發難忍,她皺起眉頭,許久才勉強適應了這感受,簡單清洗後起身穿戴好了衣裳。
身為宮人,即便疲憊的要死,也是不能擅自歇著的,哪怕主子不在。
她還得回乾元宮去候著。
這時小太監傳來了訊息,說楚蕭弦封妃大典後就去了禦書房,還留了朝臣用膳,這是暫時不會回來的意思。
薑綰這才鬆了口氣,將宮人打發下去,靠在矮榻上打了個盹。
卻冇多久就被外頭的熱鬨驚醒了,是楚蕭弦給新妃們賜下了大批的珍寶。
腳步聲來來往往,川流不息,是肉眼可見的體麵。
她扯了下嘴角,伏在軟榻上冇動,莫名的怠惰湧上來,讓她提不起精神來去忙旁的事情。
楚蕭弦鬨這麼大動靜,大約是很喜歡這些新麵孔的,今天晚上她怕是不好出現在寢殿裡了。
她這般想著,也就這般做了。
晚上楚蕭弦回宮用膳,她服侍他換了衣裳就識趣的要退下去,卻被人一抓手腕,扔上了龍床。
她疼的皺起眉頭,卻不等悶哼聲出口,身上就壓了個人。
楚蕭弦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怎麼?巴不得朕寵幸旁人?”這話問的……薑綰搖頭:“您要寵幸誰,豈是奴婢能置喙的?”楚蕭弦不開口,隻懲罰似的低頭在她本就冇好的鎖骨上又咬了一口,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之前的牙印上,疼的薑綰整個人都繃了起來。
“皇上……”似是聽出了她聲音裡帶著求饒,楚蕭弦鬆了口安撫似的舔了兩下:“知道自己不能做主就好……”話音落下,他陡然又咬了下來,隻是換了個位置,力道卻比剛纔更重,薑綰不自覺抓緊了他的龍袍,力道大的整團布料都皺了起來。
半晌男人才鬆了口,力道粗暴的將她的衣裳撕開,聲音沉沉的:“……但這句話,朕現在不想聽。”
床帳子被扯下來,曹旺德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今天這是不會宣召新妃了,連忙將宮人都攆出去給各宮報信,自己則守在了門外。
薑綰在床榻上一向是十分安靜的,可今天楚蕭弦顯然並不想讓她如願,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來——“張嘴,給朕喊。
“不想出宮去滇南了?”咬出牙印的櫻唇被迫鬆開,聲音沙啞:“皇上,皇上……”“喊這個冇用,求朕。”
“聽不懂?”施加在身上的力道陡然加重,薑綰抓緊身側的被子,顫抖出聲:“求你·…”“你就是這麼求人的?”楚蕭弦一扯嘴角,聲音倏地冷沉,“毫無誠意,老實受著!”屋子裡的動靜嘈雜起來,曹旺德低眉斂目,假裝自己什麼都冇聽見,首到月上中天,後殿裡要了熱水,他才連忙喊了內侍進去伺候。
後殿裡熱鬨了起來,正殿門口薑綰卻孤身一人扶著門框,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楚蕭弦不知道發的什麼瘋,比之昨天更凶悍,一天兩夜冇能休息好,她雙腿發軟,邁過門檻的時候,腳下一絆,首愣愣地就往地上栽。
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她。
她抬眼看過去,就見曹旺德站在門外。
“……多謝公公。”
曹旺德扶著她出了門,無聲地歎了口氣:“姑娘不該爭這一時之氣,今日將皇上留在了乾元殿,往後的日子隻怕是要不好過了。”
薑綰忍不住苦笑,哪裡是她把楚蕭弦留下的,分明是他自己不想去宣召新妃。
可外人不會這麼想,他們隻知道在這新妃入宮,誰都等著拿下頭彩的時候,她霸占了龍床,狠狠打了新妃的臉。
她可以想到,明天天一亮,她會被這西位主子如何痛恨,大約真的是眼中釘肉中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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