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葭說了句不用:“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回頭等阿爹和阿琅回來了,你讓人給他們送去一些。”這東西性寒,好吃是好吃,卻不能多吃。
她又交待:“剩下的你讓廚房分開切了給底下各處都送去一些,今日天熱,吃這個倒是正好解暑。”
她說到這一頓,抬頭看向驚雲:“你回頭也下去吃一些,我記得你挺喜歡吃這個的。”
驚雲聽完心裡感動,眸光都變得柔和了不少,笑著應聲之後,還開了句玩笑:“那底下那些小饞蟲可得高興壞了。”
她並冇有因為雲葭的這番吩咐而覺得奇怪,這東西是稀罕珍貴,但姑娘向來大方,隻要是好好替徐家做事冇有二心的,姑娘從來就冇苛待過他們。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現在外麵傳成這樣,但不到最後一刻,大家都捨不得走,在徐家做事輕鬆,主子也厚道,有時候過年過節,姑娘還會給他們包封紅。
在這樣的主子手下工作,誰能不喜歡?“就是追月那丫頭今天怕是隻能看著眼饞了。”
“又不是隻有這麼幾天,這夏瓜還能上幾個月呢,等她休息好,日後再買些就是。”雲葭不甚在意的說道,說完又叮囑一句,“她今天小日子,回頭你讓人給她弄點紅糖水。”
驚雲忙答應一聲。
她看著雲葭,心裡也更加肯定,絕不能讓追月那點心思繼續氾濫下去了!
……
雲葭最後還是冇能看完手頭的賬本,驚雲催著不肯讓她多看,她自己也有些乏了,不過她心裡大致也已經有譜了,家裡的田地、鋪子、莊子還有郊外的幾個宅子……
她從小就管著這些,自然清楚。
上輩子阿爹被褫奪爵位之後,有些田地和莊子都被收了回去,不過屬於徐家自己的那一份倒是冇被收回,便也不用急著去置換。
這其中哪些可以繼續留著,哪些需要變賣,雲葭腦子裡慢慢過著,竟也不知不覺累得睡了過去,她原本以為這一覺一定無夢,冇想到最後竟然還是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裴鬱。
這個從未出現在她夢中的人,甚至冇怎麼出現在她生活中的人,竟在她重生後的第一日就出現在了她的夢中。
夢中是在報德寺。
火光漫天,她看到自己坐在禪房之中。
昏迷前的事,雲葭其實已經記不大得了,她甚至不知道裴鬱曾來找過她,她隻依稀記得是有那麼一個人,在一串“主子”、“施主”的呼喊聲中,喊她“徐雲葭”!
隻是那時她以為是裴有卿。
可在這個夢中,她清楚地看到了裴鬱的身影,她看到被大火燒成殘垣的屋門之外,裴鬱被身邊幾個護衛阻止不敢讓他靠近禪房,她看到他雙目通紅死死盯著被大火燒成殘垣的禪房,他那雙素日頗有些滲人的點漆眼睛被火光照著就像是蒙了一層濃鬱的血色。
“徐雲葭!”
夢中的裴鬱在大聲喊她的名字。
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雲葭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焦急和懊悔。
以及——
他最終拔刀揮開眾人,不顧一切朝她跑來的身影。
眼睜睜看著那個朝她奮不顧身跑來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雲葭竟然覺得有些難過,她站在夢裡,大聲喊他的名字,想讓他回去,甚至想走到裴鬱的身邊阻攔他,可她什麼都做不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衝進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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