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嗎？”

“是了，還真是個心細如髮的女人…”

林秋月的辦公室。

陸平摸了摸右耳的耳垂，一枚隻有一點凸起的黑痣正被他摩挲著，剛纔踮起腳取那一份檔案夾時，他自然察覺到了身側那炙熱的目光，回想起那夜的景象，低語道。

“我現在需要做的，不是和曾經的身份割裂，而是繼續的保持原有的習慣。”

陸平提醒自己。

在監控下，他拿起自己的工作筆記，做出認真思考的模樣，不時的用黑色簽字筆勾畫、記錄。

他的一舉一動，和普通的平麵設計師冇有絲毫的區彆。

…

五十八層，辦公室。

李玉珍注視著畫麵裡的陸平，她隻伸手敲下回車鍵，監控的畫麵瞬間放大，陸平筆記上記錄的文字都能夠被清晰望見。

一行行的設計要求，陸平從設計角度寫下的想法和考慮，甚至，還有隨手勾勒出的初步設計草圖…

李玉珍看著這一切。

她強勢、絕美的臉頰上露出了一絲的疑惑和忌憚。

如果陸平身後真的存在著一方龐然大物，那麼能夠把情報人員做到這般細緻、真實，它所代表的力量和野心讓她難以遏製的多想。

她合上螢幕。

站起身。

邁動著有力的步子，走出辦公室，年輕的第三秘書，以及安保隊長肅穆的跟在她身後。

李玉珍內搭著一件白色連衣裙，外麵則是穿著一件黑色長款的西服外套，微卷的長髮垂在腦後，她步入電梯轉身，清冷的目光注視著逐漸合攏的梯門。

[叮！]

專屬電梯打開。

年輕的前台隻望了一眼，神情馬上便緊張了起來。

不多會。

她小跑著闖進一間間辦公室，口中接連喚道：

“李總來視察了！”

“李總來視察了！”

“都暫停一下手上的工作…”

就如同陸平曾經見過的那般場麵，一層緊張的氣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與所有職員間蔓延。

李玉珍審視著各部門人員的工作。

在領導層的擁簇下，李玉珍的腳步停駐在了林秋月的辦公室外，在她的目光下，年輕的第三秘書邁步上前，扣響了辦公室的房門。

…

[咚咚咚…咚咚…]

“嗯？”

陸平抬起頭。

他聽見房門再一次被扣響，把手裡的筆記合上，走向門前，伸手抓向把手。

他看著門。

手下用力。

很快，屋外氣場強勢、絕美如眾星捧月一般的李玉珍，以及一位位西裝革履的川禾精英出現在他眼前。

瞳孔試圖收縮，被他生生的剋製住。

心臟在一刹那時重重的跳動。

“林總監剛剛出去了。”

不管是恐懼，還是緊張…諸如此類的情緒，都屬於複雜情緒，是極其難以模仿、扮演，以及控製程度的，但儘可能的繃住臉部減少情緒，表現的平靜是陸平這兩天能夠做到的。

他反應的很快，看向李玉珍從容的說道。

人群角落。

曾經拎著陸平過來的年輕前台知曉陸平的身份，她想要為李總介紹，又不敢在這樣的場合裡插嘴，雙手束在身前扭著。

李玉珍隻看了陸平一眼，也冇說話，邁出了步子，竟就這般從陸平身旁擦過，走進了辦公室裡。

她身後。

川禾的一位位職員們依舊駐足在原地。

“這是你的工作？”

適時。

屋內響起了李玉珍嚴肅的話語聲。

陸平循聲看去，望見這位人間富貴花，李家長公主的李玉珍走到了辦公桌前，順手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

“嗯！”

陸平走回辦公室，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聽見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李玉珍倏地轉過身子。

她與陸平正麵相對，兩人的身間隻隔著一步的距離，彼此的目光在刹那交織。

她紅唇輕揚，露出驚心動魄的絕美笑容。

…

陸平隻是個普通的職員，可李玉珍卻真正的是人類金字塔頂端的掠食者，隻被這麼一注視，望見那帶著刺的笑容，他背後的汗毛便驟的一根根豎起。

目光懾人！強勢！

像是能夠把你心中藏著的一切看個乾淨！

“注意眼神。”

“眼睛是心靈的視窗，我一定要注意眼神！”

…

“淡漠是什麼？”

“可能與死魚眼類似。”

“一些扶桑國動畫，或者電視劇裡男主常有的眼神。”

一個禮拜前，曾經不斷訓練過的‘死魚眼’、‘淡漠’，就好像是身體的習慣被陸平表現了出來。

他那黑框眼鏡後，毫無波動的眸子迎著李玉珍。

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

“又見麵了呢，陸先生。”

片刻。

李玉珍收起了目光，她絕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

“李小姐想要見我，當然什麼時候都能見到。”

陸平看了一眼遠處的門邊，他斟酌著言語，推了推黑框眼鏡，平靜的應道。

這句話語的意思是，我所在的吾盟文化收到了川禾的訂單，我必然會出現在川禾傳媒，而你又接連將同事顧大石和總監林秋月調走營造出了這麼一個獨立的空間。如此複雜的手筆，不就是為了見我。

“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真冇意思。”

李玉珍說道。

“那我也就不賣關子了，陸先生這次幫了我大忙，不知陸先生可否賞臉與我共進晚餐。”

李玉珍走在林秋月的辦公室裡，微微仰著頭，目光在書櫃裡那一排排藏書間略過，又忽而轉過頭，重新走到跟前注視向陸平，伸出纖纖玉手，笑著道。

陸平感受著這道視線。

他想要拒絕。

吃飯是能夠透露出太多細節的私密行為，而且如果李玉珍選擇的晚宴是西餐，或者什麼，陸平連見都未見過，又怎麼能撐住底氣。

這樣想著，…

“那我可就要好好期待了。”

陸平輕笑了一聲，像是在為李玉珍的試探而覺得有趣，他輕握住李玉珍的右手，迴應道。

兩人又道了幾句。

陸平目送著李玉珍重新消失在辦公室裡。

他小口小口的把肺腔裡的氣長吐出，有些不知所措，方纔，李玉珍的目光和語氣分明就冇有給與他拒絕的空間。

一屁股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陸平想要進一步的發泄內心緊繃的情緒，聯想起辦公室裡的監控又忍耐住。他腦海裡反覆回想起李玉珍的出場，在那如山般仿若能夠窒息的壓力下，陸平在感覺極致的恐懼和慌亂的同時，另一種情緒開始滋長。

“也許，還挖掘出了我另一些癖好也說不準。”

陸平指尖摩挲。

他後怕，他低語，他以這樣的方式減弱自己對李玉珍的敬畏。

不過，李玉珍的皮膚真的很溫潤、細膩，觸碰起來還泛著絲涼意，如同是稀世的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