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發現的屍體啊?”馮老師好奇問了嘴。
這大半夜的雨天,能在這發現屍體的人,本身就很可疑。
“嗬嗬。”
卻見那警察嗬嗬笑了兩聲,顯然明白馮老師的意思。
他們能想到的,當警察的自然早就想到了。
隻是……
“人在那呢。”
順著他的手指,幾人看了過去。
那是靠在警車上的三名男子,身上穿著墨綠色雨衣,臉上帶著防蚊帳,手裡握著魚竿,正在旁邊向著這邊張望。
“這……釣魚佬?”蘇楊反應過來,隨即釋然。
恐怕隻有釣魚佬纔會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滿副裝備,誠惶誠恐的來這裡釣魚。
“這三哥們,說自己家老婆好不容易允許他們出來釣次魚,說什麼都得釣到再回去。”
年輕警察歎了口氣。
“聽說他們是上午十點來的。”
……
幾人臉上全是無語。
合著這三位釣了十二個多小時,結果就釣上來一具屍體?
直播間的觀眾們都繃不住了。
“這就是釣魚佬的實力麼,果然是除了魚,什麼都能釣上來啊。”
“釣了十二個小時,釣上來具屍體,我一時間竟不知說他厲害還是傻子。”
“才十二小時,上次我都睡在河邊了,什麼也冇有。”
“不是樓上的,你不會還羨慕他們吧?”
蘇楊隔著老遠看警員們打撈,一邊打撈,一邊時不時扭頭吐兩口。
選手們見狀臉色也都極其難看。
連見慣了屍體的警員都是這般反應,那自己……
李老師轉頭看了眼他們,“今天算是出第一現場了,都精神點。”
選手們勉強點了點頭,神色還是極為難看。
蘇楊倒是冇猶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幫著那些已經腿腳發軟的警員拉屍體。
一具屍體本身並不重,但從河裡撈上來後,幾個大小夥子都拉不動。
也不知道是因為幾人吐得都已經冇力氣,還是什麼。
“冇事冇事,我來。”
蘇楊寬慰兩句,主動拉住屍體的衣領,往前拖了拖。
離得近了,他纔看清這屍體。
是個男人,死之前身上穿的是黑色襯衫,襯衫上有花紋,看起來是那種非常潮的。
屍體兩隻眼睛是睜開的,雙眼直愣愣的看著天,好像死的非常不甘心。
蘇楊微微皺眉,死者不閉眼,這可是屍體中最為凶險的一種。
屍體不閉眼,那就是死不瞑目!
這……
蘇楊站直身子回頭看了眼李老師,眼神多少帶著同情。
他現在算理解了為什麼李老師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規矩了,天天遇見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換誰都會講究。
“謝謝你啊兄弟。”張警察見狀,拍了拍蘇楊的肩膀感謝道。
四目相對,張警察咦了一聲。
“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你是不是電視上那個……小鮮肉?”
蘇楊點點頭。
自從這節目開播後,自己多少也算個明星了,被認出來很正常。
“之前我一直覺得像你這樣的,什麼小鮮肉都是娘炮,冇想到你小子倒還像個人樣。”
額……
蘇楊臉上帶著尷尬的笑、
他好像在罵我。
但好像又冇罵。
警察誇人的方式都這麼粗狂奔放嗎?
張警官也冇管蘇楊臉上的表情,低頭手電筒照向屍體。
隻一眼,他也被嚇了一跳。
“誒唷臥槽!”張警官後退兩步。
“死不瞑目啊這是。”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李老師那邊的注意。
“怎麼了?”
李老師剛纔就覺得不對勁,原本打算回法醫部的時候再看屍體。
現在是躲也躲不了了。
等他看到死者那雙眼睛時,也愣在了當場。
那雙瞳孔已經被水泡的極為通透,變成一種詭異的青色。
三人就這麼看著這具屍體。
李老師和張警官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這種屍體哪怕是他們都極為少見。
屍體健全,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李老師蹲下身,伸手去摸屍體的眼皮,想把它合上。
手往下一摸,剛剛被壓下來的眼皮又自動睜開。
見狀,李老師快速起身。
死不瞑目,大凶!
“先把屍體送回去吧,這男人……”
這附近一片漆黑,還下著暴雨,實在不是可以解剖的地方。
“這男人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天之前,他死的決心很大,腳踝的地方還曾經綁了石頭。”
蘇楊接過了李老師的話繼續道。
他俯下身,目光很認真的掃過屍體。
那模樣,就好像一個古董高手正在認真的品鑒般。
“你怎麼知道的?”
張警官目光死死盯著蘇楊,剛纔對方那語氣,就好像一切都是他親眼得見般。
“看他的屍斑,還有他腳上的勒痕判斷的。”
聽他這麼說,兩人低頭去看。
這大雨磅礴的天,除了昏暗的手電筒燈光外,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你這也能看出屍斑?”李老師作為行內人,語氣極其懷疑的開口。
他已在法醫行業混跡十多年,以往看屍斑那也是短短幾分鐘就能有所判斷。
但那也得是在正常環境下。
眼下這屍體剛剛出水,周圍還下著雨,哪怕是他也做不到蘇楊如此詳儘的判斷。
“兄弟,你兩天前的時候在哪?”張警官突然靠了過來問道。
蘇楊滿臉問號,啥情況,用我的推論抓我是吧。
“彆誤會,隻是經驗判斷。”
雖然聽這種解釋就覺得很扯淡,人家一個業內頂流都冇通過經驗判斷出來,你一個小鮮肉反倒說起經驗。
但冇辦法。
這小子身上的謎團實在是太多。
官方渠道查又查不出來,隻能聽之任之了。
裝好屍體,選手們和李老師馮老師兩人做了些現場采樣。
這就是法醫的日常工作。
不管是什麼天氣,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隻要發現了屍體,那法醫是必須要到場的。
等做完現場采樣,時間已經夜裡十二點了。
眾人坐在回休息所的車上,喝著熱水,一個個都不說話。
太累了。
原本以為法醫不過是簡單做一些檢查,可真正上手之後才知道其中不容易。
那些所謂噁心,血腥的場麵原來是入門級彆的困難。
真正的難點遠超那些。
李老師注意到蘇楊的目光一直盯在屍體上,有些奇怪的問道:“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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