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這人除了比張強大幾歲之外,外貌長得和張強非常相似。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太太,跟在她身後的是一男一女兩箇中年人。
從他們罵罵咧咧的話裡麵,可以聽得出,這幾個人都是被自己踹了一腳的那小子的親人。看起來,人家這是一家子抱成團,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
“你們乾什麼?……”張益民這一家子人還真是囂張啊,居然跑到市政府辦公室裡來鬨事兒。難道他們全家人的腦袋都被驢踢了不成?真以為他們家在任州市是土皇帝,冇人管得了啊?
劉洋喊了一聲,李珊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他身後,伸手扯了他一下,低聲說:“你說什麼說啊,還不快走……”
“喲,牛棚裡還躥出一頭驢來?這屋裡的男人都死絕了啊?讓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跑過來多管閒事兒?你是他老婆還是他妹子啊?這冇你什麼事兒,你閃開,我們找劉洋算賬……”衝在最前麵的那箇中年男人一邊說著,就一邊橫了劉洋一眼:“媽的,你就是劉洋?”
劉洋蹙著眉頭問:“你誰啊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兒。這裡是市政府辦公室,可不是你們一家子買菜的地方……”
“你還挺能說呀你?你說說,你把我兒子打了,這個事情怎麼辦?你這個有娘生冇娘管的東西……”他身後的老太太伸手推了李珊珊一把,氣勢洶洶的走到劉洋跟前問。
“這位老人家,我尊重你是上了年紀的人,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請你不要出口傷人……我和你兒子打架的事情,市中分局已經立了案了,該怎麼處理,他們會有個決斷的。也用不到你們一家子這麼鬧鬨哄的闖進辦公室來鬨事兒……”聽到對方辱及自己的母親,劉洋心裡很生氣,但看在她年紀一把大的份上,劉洋還是把心裡的怒氣憋了回去。
“你說什麼你?我弟弟現在還在醫院裡麵躺著呢,你還有理了啊?你這是什麼態度?”那中年婦女這個時候也用了上來,伸出長著長指甲的手就要抓撓劉洋。
李珊珊擋在劉洋的麵前,大聲嗬斥:“張倩,你乾什麼你?這裡可是辦公室?”
那女人瞪了李珊珊一眼,怒氣沖沖的說:“你認識我?既然認識我,那你就閃開,這冇你什麼事兒,免的誤傷自己人……”
“什麼誤傷自己人?這裡是辦公室,你們還想在這裡打人啊?”李珊珊擋在劉洋麪前,寸步不讓。
“哼,辦公室怎麼啦?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這就讓你看看老子敢乾什麼……”那長得和張強比較像的中年男子是張益民的大兒子張偉,他一邊吼叫著,一邊轉頭一踅摸,隨手就把門後麵放著的拖把拿了起來。
劉洋反踹回去的那一腳角度很刁,力度很大,直接就把張家二少張強的一顆蛋蛋踹成了發麪饃饃。儘管醫生檢查之後一再說冇大問題,隻要及時消炎、消腫,估計不會影響什麼的,但張家的人哪裡肯信啊?
當醫生的人嘛,一般說話都喜歡這麼模棱兩可的。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治好病,也冇人願意往絕對了說。什麼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真的出現意外算誰的?
但一般情況下,隻要醫生說差不多冇事,那就真的是冇事。
可張強被人把卵蛋踹的腫成了發麪饃饃,張益民的老婆和大兒子張偉、女兒張倩都心疼的火蜇火燎,那裡還有心情去揣度醫生的話是甚麼意思?心裡直恨不得把那個打了張強的混蛋抓過來,也這麼踹上一腳,讓他也嚐嚐那個滋味。
一家人這兩天正在醫院裡麵為兒子擔心呢,猛然聽到何東平說把打人凶手放掉了的訊息,這一下子簡直就算是捅了馬蜂窩。張益民的老婆、兒子、女兒全都不乾了,給張益民打電話施加壓力,讓他為張強出氣,張益民卻隻是哼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這讓一家子人心裡更是惱火。
平時這家人驕橫慣了,向來都是他們欺負彆人,哪裡能忍得了被彆人欺負?
對方不就是在市政府上班的一個小職員麼?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打了人居然被放了,這他媽分明就是在打張家人的臉嘛。張家人是好欺負的?能由著這麼一個豬狗都不如的東西騎在脖子上拉屎?
不行,找他算賬去。
於是,在張倩的鼓動下,張益民的老婆、兒子、女婿這些人就氣勢洶洶的奔著市政府來了。在彆人眼裡肅穆莊嚴的市政府辦公大樓,在他們這幾個人眼裡還真就跟菜市場似得。
市委大院我們都隨便出入,市政府又怎麼了?
眼看著劉洋冇事人一般對他們冇一點懼怕的樣子,張家人可就更受不了了。就在張偉摸起拖把的時候,張倩的丈夫隨合慶也瞪著牛蛋一般的眼睛,對李珊珊大喝:“你乾什麼?滾一邊去?”
“給我打……狠狠的打……今天要是不打死你,就算我們張家冇本事……”張益民的老婆倚老賣老,伸著脖子用腦袋頂劉洋。
“你們……你們這是乾什麼?……”在一個辦公室小半年的時間,李珊珊和劉洋對桌,雖然她並不像其他那幾個同事一樣欺負劉洋,什麼提開水拖地板倒垃圾的臟活累活全讓劉洋乾,但她平時基本上也都不怎麼和劉洋說話。兩個人坐對麵,冇事的時候偶一抬頭目光相對,也不過是很含蓄的笑笑。
卻想不到今天她卻這麼幫著劉洋,一直站在劉洋的身邊,任憑張家人又是叫罵又是要打的,卻冇有露出半分膽怯的神色。
看到她攔著嶽母,不讓她用頭頂劉洋,隨合慶抬手往李珊珊的臉上扇去:“你說乾什麼?讓開……”
這傢夥連女人都打,真不是個東西。劉洋身子稍微一晃,順勢一腳就踹了出去。
隨合慶身材看上去也很魁梧,但很明顯打架他卻不行。被劉洋一腳踹在了膝蓋上,噗通一聲往前跪倒,倒好像是在給劉洋下跪求饒似得。
“還反了天啦,你敢打我女婿?”張益民的老婆這下子更不願意了,就跟護崽子的老母雞一般,張著雙手撲上去就用指甲撓劉洋。
劉洋雖然不至於讓她撓住,但也真不敢對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動手。他還冇有無恥到隨合慶那個地步。
“媽,你讓開……”就聽著張偉那邊大叫了一聲,舉著拖把對著劉洋就砸了下來。
劉洋為了躲開她媽十指的抓撓,剛側開身子。而李珊珊為了阻攔張益民老婆抓撓劉洋,這個時候也剛好掙開張倩的拉扯,往劉洋剛纔站的位置靠近了一步。
張偉手裡的拖把原本是想砸劉洋的,但卻正對著李珊珊落了下來。劉洋伸手抓住了李珊珊的肩膀把她往旁邊一推,張偉的拖把卻正好砸在了劉洋的手臂上。
奶奶的,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了是不是?
劉洋伸左手抓住了拖布杆子,右手一拳就砸了過去。張偉一偏頭,劉洋飛腿就是一腳……就聽著張偉“啊”的大叫了一聲:“娘啊,疼死我了……”
張益民的老婆聽到兒子喊叫,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抓撓劉洋了,一回頭,卻看到兒子雙手抱襠,臉色蠟黃的蹲了下去。
“兒子…兒子,你怎麼啦?”張益民的老婆驚慌的問。
“被……被那個王八蛋踢……踢得跟我弟弟一樣……”張偉痛苦的喘息著,嘶聲喊叫。
“兒子…我的兒啊,你疼不疼啊?”張益民的老婆疼兒子那是真冇得說,張偉都三十多歲了,他還把他當小孩子呢。
“媽……你說呢?快送我去醫院啊?”想到弟弟那玩意腫的跟茄子似得,躺在床上叉開雙腿連翻身都不敢翻的痛苦樣子,張偉從心裡就直冒涼氣。原本是過來打人的,哪知道這小子居然真敢打,早知道這樣孫子纔過來呢。
“打了我小兒子,現在又打我大兒子,我,我今天和你個小王八蛋拚了……”老太太現在還冇認清形勢呢,不依不饒的還在叫罵。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來一聲威嚴的聲音:“都閒著冇事乾是不是,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既然都這麼清閒,那就全都扣半個月工資……”隨著話聲,擠在門外走廊上的人哄得一聲鳥獸散,戴著眼鏡,長相文秀的秘書長陳偉昌出現在了門口。
陳偉昌緊蹙著眉頭,一臉黑線,也冇走進來,就站在門口說:“都吵吵什麼?整個辦公樓都聽到了……廖紅星,你乾什麼吃的?還不趕緊的把人送出去?劉洋,你跟我過來……”
“不行,他不能走,他是打人凶手……”張倩正扶著隨合慶給他揉膝蓋呢,聽到陳偉昌的話之後,她馬上丟開丈夫,張開雙臂攔在了門口。
張倩的年齡和劉洋差不了幾歲,國字臉雙眼皮,高挺的鼻梁,紅紅的雙唇,白皙的脖頸下,白色襯衣包裹著的山巒飽滿挺秀,隨著她雙臂張開的動作,顫巍巍的直入眼目。
真想不到,張益民這傢夥人長的不怎麼樣,閨女兒子倒都像模像樣的,就算劉洋再怎麼從心裡不待見這一家人,可也不能不承認張倩的確是個熟美少婦。
想到這裡,劉洋不由就瞥了一眼隨合慶,心裡暗罵他瑪麗隔壁的,這窩囊廢還真有福!
他那裡知道,在他眼裡的這位窩囊廢,卻是市工商局的副局長,在單位那也是跺跺腳地皮亂顫的人物。
就連張開雙臂、挺著山峰,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也是市中區工商係統的官場新秀。
一人得道,雞犬昇天,誰讓人家有個當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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