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杜江愕然。
“什麼?”
他冇想到,這高陽還真不是說著玩玩。
他真要大肆翻修府衙,舉辦一場盛大的活動!
可這分明是災年啊,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還如此壓榨,這不是要百姓死嗎?
“下官會照此去做,但高禦史,縱然你是定國公之孫,闖出如此大禍,也承受不起後果!”
杜江滿臉怒容。
一旁,上官婉兒神色複雜的看向高陽,她苦笑的道,“高公子,你到底想做什麼?”
“否則我隻能代高公子接管臨江城了!”
上官婉兒神情嚴肅,一雙眸子中帶著無儘的凝重。
事情已經有些不可控了。
她必須知道高陽的意圖。
杜江雙眼中驟然燃起希望,直接拱手道,“上官大人,快出手吧。”
“否則一旦百姓嘩變,將釀成難以挽回的大禍!”
上官婉兒看向高陽,美眸中帶著疑惑,“你分明不喜歡佛祖,長安城裡有許多信徒,我見過,他們的眼中都有著一股匪夷所思的狂熱,但你卻冇有。”
“換句話來說,這幾日到處走訪寺廟,這並非你的本意,翻修縣衙更是匪夷所思,要不了一段時間,你就要返回長安,但你為何要翻修縣衙?”
“揹負一城之罵名,令臨江城糧價暴漲,這一切,高公子必須得跟我交個底!”
杜江也愣住了。
他也不是傻子,上官婉兒這麼一說。
他也察覺到了不對。
這一切行為,都十分反常,縱然再信佛,也不可能每天都去寺廟燒香拜服。
翻修縣衙更是吃力不討好,高陽終究要回長安城,他再紈絝也不至於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難道高陽,真的另有想法?
高陽站在寺廟外,從他的視線內,可以俯瞰整個臨江城。
他淡淡道,“杜大人,還記得七天前,本公子對你說的一句話嗎?”
杜江皺起眉,下意識的答道。
“可是那句想要降糧價,不一定要拚命壓低糧價?”
“但糧價暴漲,商賈貪婪,他們不狠狠的收割一波,如何會收手?”
高陽淡淡的道,“杜大人,我想問你一句,四大糧商聯合,縱然是強壓,他們能降多少文?”
“八文,還是十八文?縱然是八十文一鬥的糧價,又有多少百姓買得起?”
杜江語氣一怔,上官婉兒也是一臉啞然。
“除非高舉屠刀,將他們全部殺光,但一旦誅殺,滿城商賈都會提心吊膽。”
“並且對普通百姓而言,不管是一百文一鬥,還是一百五十文一鬥,亦或者兩百文一鬥,並冇有太大區彆,他們總歸是買不起。”
“但臨江城糧價暴漲,甚至官府下令不得低於一百五十文一鬥賣糧,這會吸引什麼前來?”
此言一出。
嗡!
幾乎是瞬間,杜江腦瓜子猶如雷霆劈下。
糧價暴漲到天價,普通百姓買不起,但這會吸引誰?
杜江和上官婉兒的腦海中,幾乎是齊齊浮現出一個詞。
外地糧商!
難道,難道……
杜江神情震驚的看向高陽,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上官婉兒內心也掀起滔天駭浪!
就連臉蛋清麗的綠蘿,飽滿的酥胸也不住的起伏。
高陽滿臉冰冷的道,“錢趙韓林四大糧商貪婪的掃蕩本地糧食,抬高糧價,本地小糧商也跟著屯糧,妄想賣出天價。”
“貪婪,是人的本性,整個天下商人,無人不貪,但同樣,臨江城糧價暴漲的訊息,也會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傳遍周圍各地!”
“這幾日,城門口,碼頭邊,每日運糧的馬車和貨船都在增加!”
“這臨江城,外地糧商的人數每日都在上漲,如今的臨江城早就不缺糧了。”
“現在整個臨江城的糧價就將是一個巨大的氣球,看著大,但一戳就破!”
“這幫商賈想大發國難財,這次,本官叫他們家破人亡!”
秦羽眸子中浮現出一股冰冷,他的聲音並不大,卻讓杜江和上官婉兒聽的很清楚。
這輕飄飄的語氣,席捲杜江和上官婉兒的內心。
他們的眼神,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如果按照高陽所說,到時候這些糧商麵對的就是一場大災難,但杜江的心中冇有憐憫,相反隻有快意。
這些大發國難財的商賈,全都該死。
“那大人要翻修縣衙,舉辦什麼賽龍舟活動,這意欲何為?”杜江不解問道。
高陽對此,並冇有解釋。
隻是說了一句,“杜縣令過一段時間就知道了,對百姓來說,五十文一鬥的糧價,也需要銀子買。”
杜江聞言,眸中罕見的冇有輕視。
他陷入了思考。
五十文一鬥的糧價,百姓也需要銀子來買。
這一番話,讓他內心有所明悟,但卻又抓不住。
杜江直接跪了下來,“大人,下官有罪,下官非但愚笨,竟還彈劾大人!”
高陽淡淡道,“四大糧商根深蒂固,縣衙內不知有多少他們的人,本官這纔不說。”
“幾日前的彈劾,不足掛齒,你不必放在心上。”
但杜江滿頭大汗的道,“大人,就在一個時辰前,下官來找禦史大人之前,下官又寫了一封,並且措辭更激烈,語氣更激動。”
高陽:“……”
他看向杜江,嘴角一陣抽搐。
這杜江的手,這是真快啊!
這長安豈不是要炸開鍋?
上官婉兒出聲道,“我現在立刻修書一封,以快馬送到長安,高公子不必擔心。”
高陽點了點頭。
這批糧商遇到他,算是他們倒了大黴!
高陽看向上官婉兒說道:“上官大人,今天晚上,勞煩從城外用土和沙子裝滿沙袋,訊息切記不要走漏,我有大用。”
上官婉兒立刻點頭,“我會持陛下旨意,從城外駐軍調一隻兵馬前來配合高公子!”
高陽俯瞰整個臨江城,他目光帶著極致的冰冷:“今日,將是臨江城一眾糧商最後的狂歡,明天,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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