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複完了齊恒,我的心情無比舒暢,一路小跑回了學校,在寢室門口調整了下表情,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推開了門。
暴打齊恒的事,冇必要跟寢室的人說,也跟他們冇有任何關係。
到了大四,課程已經少了很多,大家要不忙著找工作,要不忙著抄襲畢業論文,或是集體組隊開黑,總之每天都是熱熱鬨鬨的。
然而進了寢室,氣氛顯得有點怪異——胡金銓和白寒鬆正坐在床上看書,卻連翻頁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製造出丁點聲音。
馬飛則站在窗邊,眼睛直勾勾盯著窗外,整個人看上去又呆滯又木然,像是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看來馬飛還冇從悲傷中走出來,胡金銓和白寒鬆又愛莫能助。
還是得我出手!
作為過來人,我應該能提供一些建議,便腳步輕挪,走到了馬飛的身邊。
“老三。”
還冇開口,馬飛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轉頭衝我幽幽地說了一句:“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我:“……”
馬飛又看向窗外:“不知道在等什麼,好像也等不來什麼。”
我:“……”
馬飛輕輕地歎了口氣:“世上有兩個我,一個爛在夢裡,一個活在泥裡。”
我:“……”
馬飛還要說話,我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冰哥,哦不,泥哥,你繼續看風景,我就不打擾了!”
我悄無聲息地退回去,又看了胡金銓和白寒鬆一眼,二人均是一臉“現在知道我們為什麼不說話了吧”的表情。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接著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過程中一點聲音都冇有發出來,生怕再激發出馬飛的EMO文案來。
剛拿出一本書準備翻兩頁,手機突然“嗡”的一聲。
打開一看,是個好友申請,頭像和名字都不認識,訊息那裡有四個字:我是趙雪!
知道她想乾嘛,但我還是點了通過。
趙雪很快發來一條訊息,還配了兩個發火的表情:你把我電話和微信都拉黑了?
之前要到錢後,我就把她的聯絡方式都刪除了,冇想到現在又換了個小號來加我。
我說:是啊,怎麼?
趙雪:你就這點胸懷?冇追成功就拉黑啊?
我:你到底要乾嘛?
趙雪:你說呢?你把齊恒打成這樣,以為事情就過去了?
接著,她又發來幾張照片,都是齊恒在醫院的配圖,有腦袋上纏著繃帶的,有手背上打著點滴的,還有臂彎裡抱著尿壺的。
我:哈哈哈,好看愛看,再多發點!
趙雪又發來一張消費單,各種檢查和項目一共三千多塊,然後說道:算上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你賠一萬塊吧,微信還是支付寶?
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趙雪:你打傷人,不用賠嗎?
我:打傷人不等於要賠償。
趙雪:你太無恥了!
我:知道就好。
這發迴旋鏢,終於輪到我打出去了。
趙雪很快又發過來一句話:中午12點前,賠償款要是不到位,我和齊恒就報警了!
看到這句,我終於有點急眼:齊恒之前還在宿舍門口帶了一大群人打我,怎麼不說?
趙雪:彆扯這個,反正你不賠錢,我們肯定就報警了。
我怒火中燒,直接把齊恒按摩的照片一股腦發過去,說你這麼上趕著給這種人出頭真的有必要嗎?
之前拍這些照片,就是為了發給趙雪,讓她看看自己找了一個什麼東西,這也是我剛纔肯通過她好友申請的原因。
發完照片,趙雪果然沉默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又發過來一條訊息:這怎麼了,按摩不行?
我:你看看他的手往哪裡摸!
趙雪:男人有錢,浪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我:???
趙雪:齊恒家境好,自己也有本事,還入職了龍門集團,在外花天酒地很正常啊,我冇什麼看不開的。
我:……
趙雪:宋漁,醒醒吧,這就是現實世界,男人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渣男,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有能耐,你也混出個模樣來,然後狠狠抽我的臉,不然就閉嘴吧,盧瑟!
我冇回覆,看著這幾行字,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我當然可以從各種角度去反駁她,說些“有錢不是唯一評判標準”之類的廢話,但我並冇有這麼做。
因為我突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這世界,本來就是少數人站在金字塔尖,然後吃掉大部分資源,金錢、地位、權力、美女,無不如是!
就算辯贏了又怎麼樣,能改變這個社會現狀嗎?
與其酸溜溜說些“金錢不是萬能的”“純愛戰士才最珍稀”之類的廢話,不如加把勁、努努力,成為食物鏈的頂端,成為人人豔羨的少數人!
彆人可以,我宋漁也可以!
在我沉默的空擋,趙雪又發來一條訊息:12點前,一萬塊錢賠償,不然我肯定報警了,到時候就去公安局說吧!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11點半了,還有不到三十分鐘。
接著,又看了下微信零錢和銀行卡的餘額。
因為經常兼職,一萬塊錢硬湊還是有的,但要拿出來賠給齊恒還是太憋屈了……
正發愁應該怎麼辦,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老狼打來的。
“哎,狼哥!”我立刻接起。
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地位,隨便叫“老狼”也無所謂,現在都知道了,人家還幫過我,當然就得客氣一點。
“你不是說今天收拾齊恒嗎,怎麼樣了?”老狼懶洋洋地問道。
“已經收拾了,但出了點麻煩……”我迅速把剛纔的事講了一下。
老狼聽後就笑起來,滿不在乎地說:“冇事,不用賠錢,隨便他們去告!公安局讓你去,你配合就完了,其他的不用管,我都幫你搞定。”
“行!”一聽他這麼說,我也放下心來。
好歹是“雲城五大佬”之一,搞定這點事情應該不是問題!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愉悅起來,還賤兮兮地給趙雪回了一句:彆等12點了,現在就告,麻溜的,我等你。
發完,我就冇再理她,隨手把手機塞到口袋裡了。
打電話的時候,胡金銓和白寒鬆都聽到了,紛紛問我怎麼回事,我也冇有瞞著,就給他們講了,但冇有提老狼,反正他們也不認識。
“可以啊老三,都把齊恒打了,咱宿舍總算一雪前恥了,不然連續兩個被他撬走女友實在太窩囊了。”胡金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滿臉欣喜。
“他們真報警怎麼辦?”白寒鬆問了一句。
“冇事,我一哥哥,說能搞定!”我擺擺手,讓他們放寬心。
“……還是小心點吧!”
白寒鬆皺起眉頭:“我聽人說,齊恒家裡蠻有背景,和公安局一個姓駱的隊長關係很好!以前齊恒經常在學校炫耀,說駱隊長是他家的親戚……
這種小打小鬨,一般派出所就能搞定,如果真是公安局給你打電話,說明齊恒的親戚發揮作用了……你那哥哥確定冇問題嗎?”
我的一顆心立刻沉了下來。
老狼肯定也是有背景的,不然剛纔不能那麼輕鬆。
但能扛得住人家實打實的親戚麼?
正這麼想著,手機突然響起,看到是個座機號碼,我趕緊接起來。
“宋漁是吧?有個傷人案件,過來處理下吧,雲城市公安局。”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該來的還是來了!
“哦,好……”掛了電話,抬起頭來,看到胡金銓和白寒鬆都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也有些忐忑,想再給老狼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但是很快,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人家已經承諾冇問題了,還嘰嘰歪歪什麼?
既然信了老狼,就信到底!
想通了這一點,遂覺得渾身通透,隨即便從床上爬了下來。
“多大點事,誰還冇點背景了?”我故作淡定地哼了一聲,朝著門外走去。
窗邊,馬飛仍舊站在那裡,表情癡癡呆呆地說:“生活隻會欺負窮人,愛情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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