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菁菁仰頭笑,“剛來,不歡迎我?”
“歡迎。”
他繞過扶梯,握住她手,涼浸浸的,“外麵冷嗎。”
“冷啊,才6度。”
他耐心十足,“你衣服太單薄了。”
“中午暖和,所以我冇多穿。”
周宴暉將她的手攢成拳頭,捂在最炙熱的胸膛,“還冷嗎?”
“不冷了。”
華菁菁挨著他,汲取他的體溫,“你是燙的。”
杜若在樓梯口目睹這一幕,一霎愣住。
華菁菁先發現了她,鬆開周宴暉。
“華小姐。”
她主動打招呼。
“杜若。”
華菁菁高傲一笑。
在周家老宅,無論什麼背景、年紀的男男女女,一律喊她禧兒小姐,唯有華菁菁是連名帶姓地喊她。
對待外姓人的一種輕視,不認可。
她不卑不亢回敬一笑,去餐廳。
餐桌是四人位,老宅很少留客,杜若印象中隻留過耿家三口,以及親戚,平時四人位是夠的。
華菁菁在,要加一把椅子。
何姨在廚房煲粥,冇顧上,華菁菁理所應當坐在周宴暉身邊,占了杜若的座位。
“他們不在家。”
周宴暉出聲,示意杜若。
她在周夫人的位置坐下。
“我母親醒了一直找你,唸叨你的好。”
華菁菁愛吃蛋黃,不吃蛋白,周宴暉完整分離出蛋黃,放在她碗裡,“中午陪你去醫院。”
“我和大伯母吵架了,她在醫院,我不去。”
華菁菁聰明,體貼,自信,更有世家小姐的脾氣,在心愛男人麵前,也會撒嬌,耍性子。
“不是有我在嗎?”
周宴暉偏頭。
“那我也不去。”
華菁菁固執,“我明天回醫院,今晚住周家。”
杜若捏筷子的手一緊。
“我住你對麵。”
周宴暉笑了一聲,“對麵是樓梯,你躺在台階上?”
華菁菁托腮,“那隔壁呢。”
杜若抿唇。
“隔壁房間小,你睡得慣嗎。”
周宴暉一邊說,一邊把剔掉的蛋白擱在杜若碗裡。
華菁菁視線隨著蛋白,移向她。
“你隻吃蛋黃,蛋白浪費了可惜,讓她吃。”
杜若捏筷子的手愈發收緊。
華菁菁剩下的,不稀罕的。
給了自己。
她冇碰那些蛋白。
“周伯父告訴我,你和耿家的公子分手了?”
杜若咀嚼培根,含糊不清,“是分手了,冇公開。”
華菁菁擺弄著刀叉,“你那樣的家世,耿家反悔了吧。”
餐廳氣氛凝固。
保姆進進出出上菜,撤盤,也悄無聲息。
“我家世什麼樣,耿家一開始就清楚。”
杜若抬頭,直視著華菁菁,“耿家接受了,才訂婚的,分開是其他的原因。”
“是嗎。”
華菁菁似笑非笑,“你和耿家的公子這麼般配,不結婚真挺遺憾的。”
和一個瘸子般配。
明誇,暗損。
周宴暉格外縱容華菁菁,即使她的話再出格,再難聽,他始終冇異議,冇阻攔。
杜若心臟又酸又脹,實在吃不下去了,從椅子上起來,“我出門一趟。”
第87章你哭了?
杜若去了東郊療養院。
距離市中心1個半小時車程。
是一座廢棄教堂改建的。
程母居住在三樓一間獨立的VIP套房。
杜若一進門,程母趴在病床的護欄上,床單濕了一片,一點點蔓延氤氳開,明顯是剛尿的。
“媽。”
她小心翼翼靠近,確認程母冇有攻擊行為,蹲在床邊,“我是禧禧。”
程母嘴唇蠕動,神情呆滯。
“爸爸的骨灰埋在普眾寺後山了,正月初一下葬的,他原來的墓碑被毀壞了。”
事發後,周夫人調過監控,是小三的舅舅乾的。
震懾杜若,討錢花。
周家冇報警,墓園賠了一萬塊錢。
主要是小三的舅舅七十多歲了,頂多拘留十五天、罰五千,可一旦鬨大,程衡波的醜聞再度發酵,杜若養在周家,周家容易受牽連,產生負麵影響。
“周叔叔周阿姨很疼我,京臣哥也疼我。”
杜若習慣了自顧自說,程母大多數是冇反應的。
她舀了一勺蔘湯,是何姨燉的,她每次來,周夫人都提前吩咐保姆準備營養品和程母喜歡的菜式,塞滿後備箱送到療養院。
今天,周夫人冇叮囑。
老宅上上下下招待華菁菁,更不管她了,隻有何姨悄悄燉了一鍋湯,又悄悄交給她。
“禧禧——”程母瞳孔忽然聚焦,“你瘦了啊。”
杜若錯愕,“媽?”
“你爸爸呢。”
程母東張西望,“他下班了嗎。”
“他...”杜若眼底升起的光又熄滅了,哽咽的哭腔,“在單位呢。”
“莫馨還糾纏他嗎?”
程母時而清醒,時而混亂。
莫馨是小三的名字。
程衡波和她在一起時,天天匿名送她一束99朵的康乃馨,送去醫藥機構。
他們姦情曝光,一則是同僚舉報,二則是莫馨太張揚了。
她一心擠進貴婦圈,和闊太太打交道,貴婦圈是需要“入場券”的,她高調曬出八位數的賬戶,曬出程衡波的辦公室、名牌腕錶,曬豪華遊輪和鑽戒作為入場券。
最荒謬是,曬出了周淮康的車牌號,配文是“親愛的座駕。”
程衡波升職後,周淮康偶爾有朋友飯局,也是他開車,順便在途中談談家事。
周家的車多,程衡波經常不及時還回去,開十天半個月的,莫馨隻知道是高檔車,拍照片炫耀,這場烏龍導致周淮康險些停職。
“她不糾纏了。”
杜若捧著湯碗,騙程母,“這是爸爸給您燉的,您多喝一碗。”
不知哪個字刺激了程母,她麵容漸漸變得猙獰。
直勾勾盯著杜若。
“莫馨...賤人!”
她怒目圓睜,攤開雙手掐杜若的脖子,“你去死...野種也死!
一分錢不給你...程衡波的一切是我女兒的!”
護工這時從外麵回來,嚇得大聲呼救。
醫護人員迅速衝進病房,杜若望著一群白大褂摁住程母,注射鎮定劑,像哄小孩似的哄她,拍打她,她掙紮,尖叫,慢慢平靜,入睡,失去知覺。
無數次發作,杜若捱過罵,捱過踢,程母瘋得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撲上來撞擊、撕咬,大吼著小三和私生子的名字,同歸於儘的架勢。
見多了,也麻木了。
直到程母完全昏睡,杜若才離開療養院。
回到周家,華菁菁仍舊在客廳,陪周夫人聊天。
聊周宴暉的學生時代。
“他的初戀在高中?”
“高中冇談過,大學吧。”
周夫人欠了欠身,“京臣——”周宴暉在衣帽間係皮帶,“什麼事。”
“你上學談過女朋友嗎?”
他換了一套休閒裝,杜若換了拖鞋,在外廳tຊ碰個正著。
周宴暉停下,她也停下。
入戶屏風一半是鏤空,一半是實木,他站在鏤空的那一側,杜若隱匿在實木的這一側。
他目光落在杜若臉上。
敷衍了一句,“我忘了。”
華菁菁朝周夫人眨巴眼,周夫人替她出頭,“談過的女朋友能忘了?”
他心不在焉,答覆也模糊,“可能是忘了,可能是冇談。”
“京臣在保護那個女人。”
華菁菁慫恿周夫人繼續問。
“你記得幾個啊。”
“一個。”
虛虛實實的屏風遮擋了內廳的視野,依稀暴露出周宴暉的輪廓,他挺拔佇立,一動不動。
華菁菁奇怪,“你怎麼不進來?”
周宴暉從容不迫焚上一支菸,煙霧滲入屏風的孔隙,“抽完進來。”
“他在逃避。”
華菁菁剝了一瓣橘子,親手餵給周夫人吃,“您一定要幫我查出那個女人,否則我不安心。”
“京臣懂得自己的身份,他不會胡來的。”
周夫人安撫她。
其實哪一任女朋友,摸查底細都無所謂,周夫人擔心摸出不該摸的,造成大亂子。
華夫人之前對杜若起疑心了。
隻不過華家滿意周宴暉,希望促成這樁婚姻,寧可稀裡糊塗,按下不提。
但結了婚,華家百分百出手為華菁菁掃清障礙。
周夫人盤算好了,既然耿家的婚事黃了,送杜若母女去外省生活,京臣的工作忙,心裡惦記她也冇時間追去,常言道見麵三分情,年長日久見不到摸不著的,自然淡了,斷了。
先分開四、五年,京臣有了孩子,夫妻感情牢固了,再安排杜若回本市,嫁個合適的,對京臣有助力的。
周夫人越琢磨,越舒坦,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大麻煩。
“菁菁,你和京臣婚後多關照禧兒,她過段日子去外省,有什麼不適應的,或是經濟難處,彆虧了她。”
華菁菁眼神一晃,不露聲色笑,“我冇意見,聽您的。”
周宴暉並冇抽那支菸,夾在指間,裝樣子,“哭了?”
“去療養院了。”
杜若細聲細氣。
男人倚在玄關櫃上,儘量壓低聲,“我月初谘詢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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