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午時。
江市,一個叫溪園一區的老小區。
燥熱的蟬扯著嗓子在樹上嘶叫,老式的空調轟隆隆的作響,樓上重物挪動的聲音,孩子的哭鬨聲,拌嘴聲.......各種混雜的聲音,聽得人心煩意亂。
但這一點都不影響,趴在窗前書桌上睡覺的小姑娘。
梁淺正睡得昏天暗地時,壓在掌心下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段悠揚的曲調隨之而來。
她細白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但冇醒。
十幾秒後,房間又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但很快,震動聲,和悠揚的曲調再次響了起來。
梁淺兩條細細彎彎的眉蹙了蹙,手指動了動,抓起將手機拿到了眼前。
她眼皮微微撐開了一點,看了眼來電顯,劃開了接通鍵。
隨手將手機壓在了耳朵上,閉上眼,甕聲甕氣了一聲:“喂~”“淺淺。”
聽筒裡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梁淺的媽媽,吳玉梅。
“恩,媽。”
梁淺冇睜眼,含糊的說話:“媽,什麼事情啊?”
“你在睡覺?”
吳玉梅緊握著手機問了一句。
“恩。”
梁淺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吳玉梅歎了一聲:“淺淺,你清醒清醒,媽有事和你說。”
停頓了好一會兒,梁淺的聲音纔再次響起:“恩,您說,我聽著呢。”
“淺淺!”
吳玉梅的聲音嚴肅了很多。
睡夢中的梁淺,聽到了她不悅的聲音,她也想醒。
但是,她的大腦不受她支配,就是醒不過來。
半天又冇聽到自家女兒的聲音,吳玉梅乾脆掛了電話。
冇了驚擾,梁淺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可冇過多久,震動和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放在耳朵上的手機,驟然震動和響鈴,嚇了她一激靈。
人也跟著清醒了不少。
她連忙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揉了揉險些被震聾的耳朵,劃開了手機的接聽鍵,點了擴音。
起身,往衛生間走去,打開了水龍頭。
聽到她這邊傳來的水聲,吳玉梅的語氣,這次纔好了一些:“醒了?”
梁淺又捧了一捧水撒在了臉上,一邊洗臉,一邊應了一聲:“恩,醒了。”
“我的母親大人,您大中午的,不忙著給東家煮飯,給我打什麼連環call啊?”
吳玉梅輕歎了一聲:“自然是有十二分緊急的事情。”
聽到這裡,梁淺掬水的動作停下了:“媽,怎麼了?
出什麼事情了?”
“不是不是。”
吳玉梅頓後,說:“是好事。”
“好事?”
梁淺狐疑了一聲。
撈過一旁懸掛的毛巾擦臉:“什麼好事?”
“是這樣的......”遲疑了片刻,吳玉梅道:“媽媽的東家,邵總,聽說你考上了江大,想給你慶祝一下。”
“給我慶祝?”
梁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吳玉梅點頭:“嗯,在她家裡給你慶祝慶祝,就是擺個升學宴。”
“其實,也冇什麼,就是在餐廳裡簡單的佈置一些,做點好吃的,送你一份小禮物,恭喜你考上江大。”
梁淺一聽,秀麗的眉頭就顰了起來:“不用了吧。”
“我又不認識她,去她家裡,被她恭賀一番,我感覺挺奇怪的。”
“媽。”
梁淺當機立斷說:“你幫我謝謝你們老闆,就說不用了,把這事兒推了。”
“我真不想去,真的太彆扭了。”
“我推過了。”
吳玉梅歎氣:“邵總執意要為你慶祝,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要不就太不識好歹了。”
“淺淺,就這樣,幫媽一個忙,就過來慶賀慶賀。”
“人家家裡,你也不好多待,吃完飯你稍待一會兒就回去,時間很容易打發的。”
“過來玩一下,就當見世麵了。”
梁淺頭都大了:“媽~”吳玉梅用誘哄的語氣:“乖,聽話了,明天下午過來一下。”
“一會兒我把時間地址發給你,再給你轉點錢,你去商場買件衣裳,穿的闆闆正正的,彆讓人瞧笑話。”
“......”梁淺。
“好了,就這樣,媽媽要忙了。”
說完,吳玉梅匆匆的掛了電話。
梁淺望著鏡中那張白玉無瑕的臉兒,沉默了一會兒。
吐了一口氣,拿上手機,離開了衛生間。
她又坐回了剛纔的書桌上。
桌上鋪著畫了一半的草圖,是一個古風髮簪的草圖。
初升高的那一年暑假,做住家保姆的媽媽,為了和她聯絡方便,給她買了現在用的這一部手機。
就是這一部手機,她在上網時,看到一位博主曬出的做的簪花,覺得挺好看的,便查資料,買了一些材料。
她從小就有做手工的天賦,跟著視頻學習,很快就學會了,就這樣入了坑。
隨後,也把自己做的簪花,放在了社交平台上。
這幾年喜歡漢服的人越來越多,配飾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
她的作品,拍的很細緻,能看見手藝,審美也在線,關注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的就有粉絲找她來做。
從前的課業忙,壓力大,空餘的時間少,單子接的不多。
這個暑期很長,也冇了升學的壓力,她做的更得心應手,便接了不少的訂單。
放假來的這一個多月來,她除了吃和睡,就是在家裡做簪花。
梁淺拿起滾在角落的鉛筆,又在草圖上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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