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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的賞梅宴,在上京城郊外的玉崇山上彆院召開。
“玉崇山”。
顧昭看著這三個字,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玉崇山距離上京城幾十裡地,主峰參天,林壑生雲,又有天生的地熱溫泉,是上京權貴建造彆院首選之地。
那年亂兵衝擊上京城,玉崇山的所有彆院都被亂兵毀了,就連山中的山穀都被挖了一個大洞,也不知道是想做什麼。
戰亂平息之後,秦佑謹派人去檢視,才發現大洞中有通往山腹深處的通道,有好幾個人工挖掘的密室,殘留的痕跡表明,應該存放的是金銀珠寶和武器。
當時傳聞說,應該是開國皇帝留下的寶藏,後被亂兵運走充作軍資了,秦佑謹聽後暴跳如雷,但是也無能為力。
顧昭眼前一亮,她猜測這些寶藏應該還存在山中,不曾被人動過,她還得找個機會去探探究竟。
臘月初九,林家的馬車將林雪容、林雅怡和顧昭三個送到了太子的玉崇山彆院。
林雅怡打扮得十分用心,滿臉期待,都無暇顧得上對付顧昭。
而林雪容在京中貴女圈裡確實很受歡迎,一路上見到的各家千金都是親熱地跟她打招呼,每逢這個時候,林雪容就會拉著顧昭,把她介紹給對方。
上京城權貴圈子就這麼大,禮國公這種級彆的,一舉一動都是眾人關注的焦點,所以大家早就知道禮國公收了一個義女,聽說還十分寵愛。
今天一見顧昭身材高挑,五官明豔,舉動大方,林雪容又明顯要捧著,於是一個個都對顧昭笑臉以待,誇讚有加。
“切,不過是一個鄉下土包子,就算是有幾分姿色,也犯不上這樣吹捧吧。”
有人喜歡,就有人討厭,被林雪容和顧昭搶了風頭的幾位小姐在角落裡抱怨。
“誰是真的誇那個土包子?不過是想著巴結林雪容而已,畢竟人家快要當上太子妃了,我們得罪不起。”另一個酸溜溜地說。
“哼,殿下不過是看中了禮國公府而已,又不是喜歡她。”
“冇辦法,誰讓人家會投胎呢?”
正說著,一個身材如竹、翩翩如玉的身影從莊園深處走了出來,儘管身邊簇擁著各色人等,他依舊十分亮眼。
“太子殿下……”所有人都深深行禮。
北安太子秦佑臻笑容和煦:“都起來吧。”他上前扶起了林雪容,鳳目中含著溫柔,“說了多少次,怎麼還是跟孤這麼客氣?”
林雪容臉上浮現一縷緋紅:“殿下,禮不可廢。”
林雪容先是向太子秦佑臻介紹顧昭,太子把目光轉了過來。
顧昭能感覺到挨著自己的林雪容繃緊的身體,她為何如此緊張?
她輕輕握住了林雪容的手,顧昭聽見林雪容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太子會對顧昭一見鐘情嗎?畢竟他們可是官配啊……】
“官配”?什麼意思?顧昭心中不解。
太子客氣地對顧昭點頭:“顧小姐請隨意,有事儘管吩咐下人。”
顧昭的回答十分簡單:“是。”
【還好還好,我這幾年辛苦冇有白費,官配我拆定了,哈哈哈哈!】
顧昭有點聽不懂林雪容的想法,但是能感覺到她的喜悅和得意,可是林雪容似乎擔心太子對她有特殊的好感?她怎麼會這麼想?
她知道自己容貌不錯,但是還不至於能夠讓一國太子一見鐘情吧?
林雪容心情大好,笑顏燦爛,抬頭一望,看見了人群中走來的郡王秦佑謹,和她想的一樣,隻要有她的出現,秦佑謹肯定會想方設法湊過來的。
果然,不等她示意,秦佑謹就已經穿過人群,來到了她和顧昭麵前。
“郡王殿下,這是我家新來的妹妹顧昭,我等會兒替太子哥哥招待客人,怕是照顧不好她。她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郡王殿下能否替我照顧一下妹妹?”林雪容眨動著大眼睛發出請求。
一旁的顧昭一語不發,目光從秦佑謹麵上掃過,心中的恨意就要溢位。
秦佑謹的個子比太子還要高出兩寸,五官輪廓鮮明,一雙深深的眼窩中閃動著幽沉的光芒。
聽了林雪容的話,他終於把眼神從林雪容臉上移到了顧昭臉上,輕輕點了點頭:“好。”
林雪容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妹妹,郡王殿下細心妥帖,讓殿下帶你在梅林裡欣賞一下風景吧。”
秦佑謹的應對和林雪容介紹的話,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顧昭心底冰冷,臉上卻波瀾不驚:“謝謝姐姐,謝謝郡王殿下。”
人群中有人低笑,不少人也看出來林雪容這是在撮合兩人。
秦佑謹的目光在顧昭身上停留良久,臉上卻冇有任何表情。
太子攜著林雪容在眾人簇擁下遠去,兩人雖然冇有太過親密的舉動,但也能看出他們之間那種特殊的關係。
顧昭真是不太理解,林雪容如今與太子這般有情的模樣,怎麼就能在太子出事後,馬不停蹄地和秦佑謹勾搭在了一起?
“顧小姐,那邊的紅梅開得正好,本王陪你去看看吧。”秦佑謹開口了,聲音低沉。
“勞煩郡王了。”
顧昭嘴角微勾。
好戲要上場了。
兩人剛剛走進梅林,路邊一個粉裙女子就撇著嘴說:“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秦佑謹轉過頭,冷冷看著她:“你是哪家的?”
粉裙女子先是嚇了一跳,又昂頭挺胸說:“怎麼?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不怕告訴你,我爹是禦史李應台大人。”
上京城誰不知道這麼多皇子裡,這個信陽郡王是最被皇帝看不上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要夾著尾巴做人。彆說五品禦史了,就是一個七品小官,他也惹不起。
粉裙女子鄙視地看著顧昭:“商販之女能成為國公府千金,繡花枕頭能榮華富貴,偏偏真正有才華的卻無人賞識,哼!”
秦佑謹繃起了臉,冷言吩咐一旁的太監:“福生,賞她兩個巴掌,讓她學學怎麼說話。”
這一瞬間,顧昭覺得秦佑謹身上竟然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
秦佑謹的太監苦著臉有點猶豫,可是看著秦佑謹黑沉沉的眼神,也隻能咬著牙上去,拉開粉裙女子的丫環,啪啪給了粉裙女子兩個耳光。
粉裙女子又氣又怕,捂臉哭著往梅林深處跑去。
“我聽說顧小姐從江南來?”秦佑謹彷彿什麼也冇發生一樣,找了個話題問顧昭。
顧昭淺淺一笑,氤氳的眸裡是猜不透的情緒,“是啊,我是江南小鎮上的,父親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母親常年幫人殺魚賺點家用。我家裡窮,在來上京之前,一件新衣服都冇穿過。”
福生和青竹都用震驚的眼神看著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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