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臨窗的雅間裡,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正有一下冇一下地輕輕敲著窗戶。
男人的眉眼帶著幾分冷意和不與世俗沉淪的邪氣,他微微側身,正玩味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崔鶯本來就氣得臉紅,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隻覺得臊的無處遁形。
那個男人是慕炎,她父親的頂頭上司!
在她十三歲那年時,曾經來過她家府上,從此之後,崔鶯眼中再無他人。
即使是長相極為俊美的小侯爺司君,比著慕炎都黯然失色。
也就是這位不常出現,纔沒被一眾貴女盯上罷了。
世人都說慕炎荒淫,崔鶯就喜歡這種氣質的,司君那種,她還不稀罕。
慕炎今年二十二歲,他有著男人特有魅力,無論是修長的指節,還是棱角分明的臉,還是他喝酒時候滾動的喉結,無不讓她臉紅心跳。
很少有人見過慕炎的真正的樣子,他也很少出現在市井之中。
今日,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而且,他的眼神好像正在看著她,崔鶯不自然地理了下鬢角的碎髮,卻不小心碰到了火辣辣疼的臉頰。
她懊惱無比,今日她當街虐待小狗,還欺負小孩子,被戰瀾當街掌摑。
這一切竟然都被她的心上人慕炎看了去。
羞恥!
慕炎身邊的另一個男子身穿一身白衣,從視窗探著頭笑著。
“炎哥,又見到那日的小美人了,戰瀾這丫頭夠野的啊,連刑部尚書的女兒都不放在眼裡。”
他手搖著扇子,狐疑道:“也真是奇怪啊,我和這位小美人在哪裡都能碰到,你說是不是天註定的緣分啊!”
“你想去投胎,我不攔著。”慕炎冷聲道,隨即收回了目光。
“唉,炎哥,你是不是對人家姑娘有什麼偏見啊?”白辰翻了一個白眼。
慕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不搭理白辰,放下酒杯起身往外走。
崔鶯看到男人起身,頓時心亂如麻。
她轉身,飛快地坐上了馬車裡,馬車朝著崔府飛奔而去,揚起一片浮塵。
看熱鬨的路人也往長街的那邊走去。
浮塵中,戰瀾猛然看到了地上的一抹紅色,兩串糖葫蘆被人用腳壓扁了躺在地上。
就在剛纔,戰恒抱著小黑,戰蕊還在那裡興奮地拿著冰糖葫蘆,怎麼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難道說人群裡有人牙子!戰瀾蹙眉,擠開人群追去。
忽的,戰瀾瞥見在崔鶯的馬車前麵,另外一輛馬車,在長街的儘頭轉了彎。
她一路擠開人群飛奔追去。
慕炎和白辰一起下了樓剛好看到這一幕,兩人聽到路人說兩個孩子不見了。
白辰擔憂地問道:“要不去看看,剛纔那個被欺負的小女娃,還叫你俊俏哥哥來著?”
剛纔在他們上樓的時候,那個小女娃將一朵紫色的小花送給了慕炎。
他神情冷漠道:“與本掌印有何乾係,你覺得我很閒?”
白辰被嗆聲,他撓了撓頭。
下一刻,慕炎冷著臉從小二的手中接過馬的韁繩,翻身上馬,追了出去。
白辰傻愣在原地,搖了搖頭,“嗬,口是心非的男人!”
戰瀾跑得很快,但是,對方是馬車,怎麼樣都是趕不上的。
崔鶯聽到外麵的嘈雜聲,她掀開車簾,就看到一道殘影帶風從她的身邊掠過。
隨後,馬車突然被逼停,片刻工夫,又疾馳而去。
崔鶯拉開車簾看到,戰瀾竟然一把拉下了馬上的崔府護院,自己架上馬車而去。
那速度橫衝直撞越過街道。
崔鶯在馬車內東倒西歪,坐在馬車後麵的另一個護院在轉彎處被甩飛了出去。
崔鶯拉開車簾,大喊道:“戰瀾,你瘋了!”
戰瀾冇有搭理她,揚起馬鞭落在了棕馬身上。
馬兒疾馳,對著前麵的馬車窮追不捨。
“怎麼辦,老大?”前麵馬車的人也注意到了戰瀾。
“一個女人而已,繞城,甩了她!”一個刀疤臉男人輕嗤道。
前麵的馬車很快消失在了大路上。
戰瀾卻突然停下來,崔鶯的腦袋一下子磕在了馬車上。
“啊,我的頭,戰瀾,你這個......”
“謝了!”冇等崔鶯罵人,戰瀾翻身下馬。
戰瀾回眸瞥見不遠處一男子騎著高頭大馬而來,確認來人的身份後,她朝著左側巷子而去。
剩下崔鶯一個人愣在原地,下了馬車卻被一陣風掀翻在地。
馬尾甩出有力的弧度,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崔鶯的麵頰被打得生疼,像是一隻被掐住的脖子的雞一般發出尖叫。
“啊!”
她今日已經夠倒黴了,先是被戰瀾掌摑,怎麼又被畜生的尾巴甩臉。
她想要起身罵人,抬眸卻看到那人的背影竟然是慕炎!
明知撞到了人,他連回頭都冇有,揚鞭絕塵而去。
慕炎的眸光落在了拐進巷子的戰瀾身上。
疾馳中,他摸了摸馬兒的鬃毛,輕聲道:“做得好。”
得到主人肯定的馬兒鼻孔張大發出噗噗的熱氣,又興奮地甩了甩有力的馬尾。
白馬渾身的肌肉在陽光的反射下,呈現出一抹血紅色,朝著馬車追去。
一時間,慕炎驚為天人的長相,吸引了街上的媳婦姑娘議論紛紛,恨不得眼珠子都跟著他跑。
巷子裡,戰瀾跑得極快,她提著的青色裙襬隨風貼在她的腿上,裡麵是一條長褲。
她從袖子裡拿出了麵紗遮麵。
等跑出千米,她在一處高宅大院後門駐足,觀察一番之後,在紅牆白瓦處翻牆而入。
院子裡是一座頗為豪氣的祠堂,門口有兩個石獅。
她躡手躡腳走到了兩個正在喝酒的守衛身後。
冇等那守衛拿出身後的長刀,戰瀾左右手一起兩個手刀,兩人護院頃刻間倒下。
戰瀾將酒瓶塞在兩人的手中,看上去兩人隻是喝醉睡著了。
她走到了祠堂門口,向左摸了摸三下石獅子的頭,又按下了石獅子的眼睛。
祠堂的門咯吱一聲打開,戰瀾進去,一個黑影悄無聲息也跟著她一起進去了。
門哢嚓一下關上,戰瀾點上了燭火。
光亮起來的刹那,戰瀾飛快轉身對著身後的人伸手鎖喉。
“誰!”
戰瀾低頭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女孩,對方的手中赫然出現一把生鏽的匕首。
眼看著匕首要刺入戰瀾的手臂,戰瀾猛然側身到了女孩的身後,揪住了她的頭髮。
小女孩像是一匹野狼一般,張牙舞爪,想要扯下頭髮自保。
戰瀾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獨孤煙,我們目標一致!”
小女孩嚇得渾身一抖,怎麼可能?
她已經六年冇有聽到彆人喊她的真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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