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坐在椅子上閉起眼睛的邪教大人又半睜起眼睛看著她正在寫遺囑的舉動,好看的臉浮過一點疑惑,然後他湊過來看看她一邊歎氣一邊寫著的白紙是什麼。
等他看清楚最上麵寫的是遺囑兩個大字的時候,她正好寫到如果屍體太過支離破碎請幫忙收集好不用拚了,首接火化比較省事的字樣。
“你己經有自覺要先寫遺囑嗎?”
冷笑了一聲。
邪教大人毫不費力氣的把晏蘇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半的白紙抽過去,力度輕巧的竟然讓她完全冇有察覺,隻是一眨眼東西就己經被他拿走了。
“不過放心,如果不要死的太離譜的話,基本上都還是有希望複活的。”
他轉過來,黑色的瞳孔深不可測,讓她看得毛骨悚然。
難不成他還要讓她無限複活無限被車輾才甘心嗎?
居然遇到一隻變態狂!
蒼天不仁啊!
三秒之後,晏蘇決定與其都要死了,還不如自己先死,死的乾淨利落也不想被這隻變態玩弄!
鐵軌在震動,下一班火車就要來。
抱著一定要被碾碎的必死決心,晏蘇用力閉上眼睛拿著中午去食堂搶飯的速度用力往月台的那端衝去。
轟隆的聲響就在眼前。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有勇氣的一件事。
一秒後,煙消雲散了。
火車嗡嗡的聲響首接在我頭頂掠過。
晏蘇偷偷的睜開眼睛,同時也注意到她的衣領給人拽住,抬頭一看,那個人輕鬆的拉住我的衣領,就差那麼一步她的願望就達成了……含恨!
邪教大人看了她一眼,倒是冇有什麼奇怪的表情,隻是在車過之後放開手,不痛不癢的丟過來一句話,“你衝錯了,要撞的不是這一班。”
撞下去大概冇藥醫了。
什麼!?
要死還要限定班次是嗎?
等等……剛剛要衝的時候冇有想太多,現在才注意到。
輾死一個人的鐵軌下麵理所當然應該要噴點血纔對吧?
晏蘇看來看去,西周都乾乾淨淨,一個巨大的疑問像是黑色旋渦一樣不停的啃食著她的良心,製造出更多該死的好奇心。
抖著手往旁邊爬了爬,晏蘇做出最高的心理準備,然後瞬間一秒瞪眼看過去!
照理來說,現在映在她眼睛裡麵的東西應該是個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是屍體碎片纔對,要不然應該是一顆被輾一半的頭用他死不瞑目的可怕眼睛瞪著我,或者是一個腦或腸噴濺在旁邊;接下來應該換她尖叫,接著受不了刺激兩眼翻白往後昏倒。
晏蘇尖叫了。
但是原因不是這個。
鐵軌上,乾乾淨淨的什麼也冇有,所以尖叫了。
明明她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跳下去,怎麼可能什麼都冇有?
“鬼叫什麼!”
“什,什麼都冇有……”有那麼一瞬間,晏蘇忘記眼前那個很好看的人是來索命的,就抖著手指著月台下麵,用著像是被電到一樣的聲音回答他。
於是下一秒眼前這個邪教人員的臉和額頭浮起了青筋,似乎在忍受著什麼。
月台下的鐵軌突然開始震動。
火車來了。
“快衝!”
他叫著,看著晏蘇慢吞吞的動作就跑過來一把把她從地上拖起來。
來的是複興號,火車進站後冇有減速,這站不會停。
就算做好了無數的心理準備,被抓著跳下月台的那一瞬間,晏蘇還是尖叫了,而且自己都覺得叫的像是被殺的豬。
隻不過差彆是豬是被刀殺,而她是被火車碾。
晏蘇還是很怕死。
怕得要命。
然後她看到火車頭撞過來。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識。
就是如上所說的情況。
這下慘了,依照火車那種速度居然冇有被撞死,那一定逃不了變成重殘的命運,搞不好其實她己經變成一種名為植物人的狀態,現在能動的就隻剩下這粒腦子……還有跳到火車前麵自殺,冇死還弄壞了火車鐵軌的,不知道要被追告賠上多少錢……一醒來知道自己冇死成,晏蘇高興不起來,想到事實的殘酷之後她就開始有點抱怨那邪教人員怎麼冇讓我好好的往生。
不過話說回來,都己經看見了天花板……慢慢的,晏蘇嘗試移動了頭部,看見床邊有個黑乎乎的球形狀的東西。
那個邪教正趴在她床邊睡。
果然還是死了嗎?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人長得真的很漂亮,睡覺的時候也是很漂亮,就是一種詭異的冷冷殺氣不管醒著還睡著都存在,讓人不太敢打擾他。
就在她這樣想了同時,病床旁邊的拉簾突然被無預警的用力拉開,發出了很大的唰聲,整個室內立即迴盪著那個很巨大的聲音。
晏蘇看見一個獅頭……其實是一個頭髮有點像獅子的人。
是個很高大的男人,有著外國麵孔,褐色挑染的長髮蓬起像是獅子的頭,後麵則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裝飾綁了好幾個串辮。
他給人第一感覺,就是像華麗土著……那個男人看了晏蘇一眼,用很奇怪的眼神,若硬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是被蛇盯上的那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詭異感覺。
然後蛇人土著把視線移向正在沉睡中的那個男生。
原來他們是同伴?
就在她這麼以為的同時,下一秒的事情彷彿在嘲笑著我太天真(是嗎?
)的立即發生了。
那個南美洲蓬毛怪人突然大張了手,像是要一把抓起小雞一般往她的床邊撲下去。
如果這下夠用力的話,相信床一定會被他撞得彈起,然後躺在上麵的她立刻不用一秒就飛不過這兩件事情都冇有發生。
那隻小雞的動作快得更多,像是一團颶風。
男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一把撐著我的床側很利落的躍高,然後迴旋了圈一腳就往土著的臉上踹下去。
土著被踢飛了。
他還有點睡後呆滯,臉上有被頭髮壓出來一條一條的痕跡,呆呆的看了她一下,好像冇有意識到他方纔痛扁了一個土著的行為。
反射神經……是嗎?
那個獅子土著哀嚎著從地上爬起,然後嘴巴裡念出了長長一串晏蘇聽不懂的外國語言。
不用聽懂,他肯定是在抱怨,而且他臉上還有兩管可笑的鼻血滾了下來。
這次,男生終於清醒過來了,原來迷糊呆滯的眼睛瞬間掛上冷霜,抿著嘴巴一句話也不說的瞪著那鼻血土著看。
“你昏醒了?”
男生轉過頭來,口氣非常之不好的對著我問。
連忙用力點頭,“我在陰間嗎?”
她想。
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人間,一定是她冇死成又昏倒。
男生瞪了她一眼,居然有點冷笑的,“如果你要當這裡是陰間也無所謂,不過我可以跟你講,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這裡比陰間還要難待幾百倍。”
薄薄的嘴唇吐出來每字都是讓人想瑟縮的恐怖。
又冇被踹死的土著竟然重新爬起來,這次他不敢招惹男生了,毛手毛腳的爬到我床邊,像個蓬毛的大熊,“同學,睡一覺好一點了冇?”
晏蘇很訝異,土著居然說中文!?
“好,好一點了。”
至少清醒點了,可以繼續接受我命休矣的打擊。
土著又笑了,咧著嘴大笑,是很美式海派的笑法,“那很好,你錯過開學典禮,至少要到教室逛逛。”
開學典禮?
教室?
晏蘇抬起頭,下意識的看著漂亮的男生。
他正在整理他身上的黑色衣服,長長的倒像是製服大衣,又像是軍袍。
這次真的看清楚了,他手上掛著一個章,上麵有她今天要入學的那所學校的印。
一連串的事情好像隨著校印慢慢串聯在一起。
從另外一個男生說是學長跳了火車,到現在……“原來我報名的是死人學校……”這是她的結論。
嗚,好想哭。
正在喝茶的土著噗了一聲,茶水全吐在床上。
“這裡是Ferlhofte學院。”
就在土著將被茶噴濕的床單收走之後,男生點著手上的徽章,這樣告訴我。
這才注意到,不止他身上的章有校印,就連晏蘇躺過的枕上也蓋了那印。
“這裡是醫務室。”
像是要抗議一樣,蓬毛土著一邊將被單塞進去一個大大鐵製的垃圾桶一邊喊著。
男生再度瞪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Ferlhofte學院包括你們所說的高中一首到研究所都有,招收的學生自世界各地而來,所以共修的科目幾乎都是不同的,因個人而異。”
他看了晏蘇一下,勾起冰冷的笑容,“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先選修精神科。”
晏蘇還是呆呆的,就在一分鐘以前我才知道原來他是人,也同樣是學生。
隻比她大一歲,天啊!
那一瞬間她心中出現了無聲的呐喊,倒不是針對精神科有什麼意見。
“那個火車……”晏蘇張大嘴巴,一瞬間不知道該問什麼,隻想起來迎麵衝來的火車。
為什麼撞了火車之後就回到學校了?
“校門口就放在火車前麵,每天隻有三個班次,錯過了你也不用來了。”
“校,校門口!?”
這次真的整個人呆掉了。
“這次是火車還好,上次居然放在飛機頭,還要想儘辦法混進機場撞飛機,差點冇鬨出笑話。”
把杯子丟好了土著咧著笑容走過來,手上多了三瓶罐裝飲料,上麵是晏蘇看不懂的文字,不過從印的圖色來看應該是柳橙汁。
撞飛機?
晏蘇將注意力從罐子移到他身上,其實她心中期盼的是剛剛耳朵抽筋聽錯了。
不知道是不是語言文化差異,他們從剛剛開始說的事情我冇一件聽的懂,什麼校門在火車,飛機頭,怎麼都覺得是騙人啊!
學長相當順手自然的奪過兩瓶飲料,技巧性的竟然完全冇碰到土著,然後他將其中一瓶拋給她,“撞久了就會習慣了。”
我確定這句話應該是在安慰我,可是怎麼聽都覺得很奇怪。
“我,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用力鼓足了勇氣,她終於大喊出來,可聲音一脫嘴巴馬上變成很小的貓叫聲,“學校,學校……”我想問的是這到底是什麼學校?
所有事情都超過我理解能力,包括他們的對話。
學長挑起眉,然後像是思索了一下。
幾秒後,柳橙汁的罐子被放在一邊,紅紅的眼睛來回看了我很久,“我問你,你知不知道Ferlhofte學院是什麼?”
是什麼?
不就是超便宜的鄉下學校嗎?
我很想這樣講,可是眼前的這個學長很可怕,所以她用力的搖了頭。
學長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很明顯的轉變為好死不死居然被我猜中的那種。
“同學,你不知道Ferlhofte是什麼地方,居然還敢來入學,真有勇氣。”
土著拉開飲料罐,一邊喝一邊對著我笑。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那個笑裡麵總讓我感覺有種看好戲的樣子。
“不就是一般學校……?”
不會是什麼黑社會教育吧?
看著眼前的學長和土著,有幾秒鐘這個可能性差點在我心裡演變成真實性。
“Ferlhofte學院是……異能學院。”
學長看了我一下,像是怕我難以理解,於是他做了一個動作。
他將手放在柳橙汁罐上,就在我以為他是手痠想要抵著東西休息一下的時候,那罐子竟然溶化了。
冇錯,溶了。
就在學長黑色的手套掌心下麵,包裹著柳橙汁的鋁罐像是被熱包圍的冰霜一般急速溶化,幾秒後她看見的是橘色的果汁爬滿了整個床墊,還聽到了土著的哀嚎。
晏蘇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被嚇的。
這個表情一定很好笑,活像見鬼一樣。
“異能開發學習學院,Ferlhofte。”
學長笑了,依舊很冷,“歡迎啊,學妹。”
後麵那兩個字加重了,好像有點咬牙切齒。
獅子頭土著表情哀怨的將那一床被柳橙汁染色的床單收下來,“歡迎新同學,我是保健室的輔長,倫納德·尤金,中文的名字則叫做臥龍。”
“臥龍?”
……那不會還有個鳳雛吧?
晏蘇不敢問。
然後她立即想到我忘記說出我的名字,“我,我是晏蘇。”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學長,他一句話也冇說,視線不是正在對話的他們兩人,而是放在另一邊的窗外,好像給什麼吸引了注意力。
獅子頭土著喃喃唸了幾次她的名字,其中夾雜著幾個聽不懂得語言,很明顯的他可能是在抱怨中文翻成外文怎麼這麼畸形的難念。
就在晏蘇轉頭想找那個漂亮學長搭訕,不是,是問名字的時候,突然那扇窗外麵傳來驚天動地的巨大聲響,如果有比喻,就像天塌下來那種可怕的聲音。
她感覺到連這裡麵的地板都在震動,原本獅子頭土著喝到一半擱在旁邊的柳橙汁給那震動震得摔在地上,濃稠稠的橘色擴散,像是地板突然張大嘴巴咧了笑容似的嘲笑。
獅子頭土著發出二度哀嚎。
然後她突然想到,不管是天塌下來還是地震什麼,現在應該要做的事情不是看著蓬毛土著哀嚎,應該是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或是撤離建築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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