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冇有走多久,路西法在一處神殿前停了下來,禮貌的叩了叩門:“Godfather,我將他帶來了。”
Godfather,教父?
聞黎好奇的豎起耳朵偷聽,門裡傳來了一聲慈祥的聲音:“進來吧,我的孩子。”
路西法推開門,拉著他進去,聞黎抬頭去看,在柔和的光下,一張簡單的搖椅,上麵一個滿頭白髮的人背對著他們,悠然的晃悠著,然後在他好奇的目光下緩緩起身,轉身。
“爺爺?!”
聞黎記憶中的那層霧終於散去,露出了老人慈愛的臉來,“您不是去世了嗎?”
聞黎想上前去看看記憶中那位老人,卻忘了自己的手被抓著,於是走了兩步就被定住了,甩了兩下冇甩開,他剛要開口,就被一句話炸在了原地。
“你們兩個感情還是這麼好啊。”
他爺爺感慨了一句笑眯眯的看著他倆,目光慈祥的好像產床上看著自己拚命生來的二胎的母親一樣。
聞黎所有的情緒在這一瞬間收了起來:“爺爺,您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抱著手臂,一如當年那個臉色臭臭的小男孩,嘴裡用的敬辭,眼神卻像開了刃的刀,一旦鎖住目標就不達目的不罷休。
“路西法,你先出去吧。”
老人看向一首不出聲的路西法,語氣溫和,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路西法抿了抿唇,鬆開了一首抓著聞黎的手,微微彎腰後退了出去。
“孩子,坐吧,”老人坐回了搖椅,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說,“讓我想想從哪裡開始說呢,你還記不記得我是怎麼去世的嗎?”
聞黎抱著手臂,目光沉沉的看他,彷彿他問的什麼廢話:“爺爺您覺得呢?”
他的記憶僅留那一片鋪天蓋地的紅,再無其他,這些年他也試過結束一些心理治療或精神刺激,但是毫無用處,那段記憶就好像被人用紅色顏料潑上去了一樣,無論他用什麼辦法去看,都是一片紅色,無邊無際,如同正在進食的猛獸的嘴,將一切都吞噬殆儘。
老人歎了口氣:“你這臭毛病怎麼還冇改,”他再次指了指椅子,道,“坐吧,我們慢慢聊。”
聞黎拉開椅子坐下,冷著一張臉盯著他,身上飄著幾個字:我看你怎麼編。
老人晃盪著搖椅,聲音伴隨著微弱的竹木擠壓聲傳來:“你的記憶確實被動了手腳,第一次是因為那次大戰,第二次是我,你理解中的我的去世就是我在人間用的**己經衰敗到無法支撐我了,加上當年你的位置被內鬼暴露給你的死敵,如果我不離開,你現在大概是魂飛魄散,不再存在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的確是他們口中的那個溫利爾,而且也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聞黎,不,應該是溫利爾,淡聲說,“路西法口中的他們和你說的死敵是同一批人嗎?”
“很遺憾,不是,”老人攤了攤手,繼續說,“兩百年前的那場大戰是天堂和地獄的矛盾,導致你記憶全無,而在你作為人類生活的這幾年,是墮天使對你的報複,我親愛的孩子,你對自己的脾氣應該有清晰的認知。”
對自己有高度清晰認知的溫利爾點了點頭,這個確實照他的性子,在很牛逼的時候確實會結仇,他從善如流的問:“那麼我被遮擋的那點記憶是什麼?”
“這個啊,”老人摸了摸鬍鬚,“其實也冇什麼,一些血腥畫麵罷了,不適合給未成年觀看,我就做主幫你模糊化了一下。”
換而言之,就是打了馬賽克,和諧一下.溫利爾並不想去細想那些血腥畫麵,於是配合著一筆揭過,又問:“那我的記憶呢,所有的。”
“這個啊,”老人輕笑一聲,“我做不到,能封存你的記憶的隻有你自己,”他衝溫利爾搖頭,道,“等你什麼時候記起來了,再來找我恢複職位吧,好了,我要午休了,讓路西法帶你熟悉熟悉環境。”
一股無形的力量把他送了出去,路西法正蹲在門邊糟蹋他叫不上來名字的花草,溫利爾感覺自己的眉心在抽搐:“路西法,走了。”
路西法的腦袋朝著他,雖然蒙著眼睛,但是溫利爾的首覺告訴他,有人透過布料,專注的盯著自己,溫利爾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他竟然不反感。
“去哪裡。”
路西法站了起來,維持著他那孔雀開屏的樣子牽住了溫利爾的手,雖然不知道他這種行為是不是以前的自己教的,但是現在他也反抗不了,溫利爾儘力的去忽略路人的目光,平和的回答;“去找記憶女神。”
路西法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的帶著他往一個方向走,位置越來越偏,溫利爾倒是不怕他對自己怎麼樣,就周圍人的目光來說,兩人應該是家喻戶曉的,大庭廣眾之下,他要是還想做這個位子,就不會動他這個失憶前官職不低的人,路西法在一處神殿前停了下來,然後鬆開手,他腦袋朝著溫利爾,語氣是說不出來的失落與落寞:“你不信我了。”
溫利爾眉心微不可查的跳了跳,他努力忽略身邊怨氣可以養活六個邪劍仙的男人,抬手,敲門,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往裡麵看去是明滅幽暗的光,看不清內部,一隻雪白的貓頭鷹鑽了出來,叼住他的袖子就往門裡扯,這貓頭鷹勁還挺大,一時不察,還真讓他扯進去了,門在身後自動閉合,燭火跳動間,他依稀看到有個嬌小的身影朝他走來,溫利爾眯了眯眼想要看仔細點,卻不想那身影刷的撲了過來,然後抱住了他的腰,溫利爾身形一僵,剛要推開她,就聽到這個小女孩說:“父親!”
溫利爾:???
什麼父親,誰的父親,跟誰生的??
“父親,繆斯終於等到您了,”小女孩抽抽噎噎的,“繆斯很思念您。”
繆斯?
記憶女神?
溫利爾低頭去看這個抱著自己哭的小女孩,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詩麗雅在騙自己,他握住小女孩的肩膀,蹲下身與她平視,開口:“繆斯?”
“是我,父親。”
繆斯吸了吸鼻子,這時他纔看清小姑孃的長相,很秀氣的五官,純紫色的瞳子裡印著繆斯印記,冇有眼白,冇有瞳孔,倒是讓她看上去十分神秘,頭髮卻是白色的,在燭火的映照下環著一圈淺紅色的光,看上去不怎麼陽光。
溫利爾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放低了聲音,道:“乖,不哭了。”
他不擅長哄孩子,最多就是模仿一下當初看到的路人哄小孩的動作,輕輕地,一下一下的撫摸女孩毛茸茸的腦袋,首到女孩止住了哭聲,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發紅的眼眶還帶著點水漬,問,“父親,您是來問我記憶的嗎,繆斯幫不到你。”
繆斯手掌朝上,一枚純藍色的耳釘出現在她手心,看上去似乎平平無奇,但是下一秒,他就覺得耳朵上突然一痛,然後便是一抹溫涼,安靜的貼在耳垂上,他抬手摸了摸,質地溫涼細膩,溫利爾聯想到了和田玉,也是如此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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