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名侍女走入宮殿為朱雄英更衣洗漱,冇過多久,便是穿戴整齊。
“殿下,今晨出了點事。”
雨化田上前,輕聲開口。
“嗯?”
朱雄英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雨化田,開口道:“發生什麼事了?”
雨化田沉聲道:“啟稟殿下,西廠根據殿下的吩咐,監察文武百官。”
“昨夜,韓國公府有一人深夜拜會,並且密探時長,居於府內。”
“清晨離開,自應天府東門而出。”
“錦衣衛查官冊,核畫像,發現此人乃是鬆江府知府錢用勤。”
“探子覺其中有異,故而暗中跟隨,等待殿下詔令。”
對於百官監視,這是朱雄英暗中下達的命令。
雖然時日不長,還冇能直接滲透到官員的府邸之中,但是來往之人,還是格外上心的。
更何況,此事關聯如今的大明中書省左丞相李善長,西廠的鷹隼探子自然更加謹慎。
“錢用勤。”
朱雄英微微皺眉,心中略微思索。
按照大明律,官員未有急,不得旨意詔令,不可擅離治下地方。
錢用勤此舉,無疑是違背的律令,輕則貶謫,重則罷官。
不過....
朱雄英對於錢用勤有一個更加清晰的瞭解。
這江蘇錢家,乃是唐昭宗時期錢鏐的後人,算是悠久的江南士族,手上更有一塊唐代的‘免死金牌’。
是從祖上就闊到大明的真正大戶。
而後錢用勤貪汙,自家皇爺爺為表大明乃是傳承‘漢唐’之風,故而赦免了其死罪。
如今其暗至應天府,更是拜會左丞相李善長,是何用意?
還有,當真不怕此事被髮現,而後罷官嗎?
朱雄英皺眉踱步,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忽然,
朱雄英猛然想起一件事,立刻轉頭看向雨化田:“吩咐西廠的鷹隼探子,立刻將錢用勤拿下。”
“但是,不要表露身份,佯裝匪盜。”
“此事不可讓任何人發現!”
雨化田恭敬領命:“是!”
旋即,便是走出宮殿,招了一名西廠的探子耳語吩咐。
朱雄英啞然失笑,心中暗道:‘自個兒怎麼就將明初官場的潛規則給忘記了?’
‘空印啊!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洪武四大案之一!’
說實話,空印這個官場潛規則,還真是有其存在的道理。
因為洪武之時的稅款,大多是糧食。
糧食運送,覈對稅款,其中自然有損耗。如此一來那賬簿之上與戶部便覈對不了,駁回重報,那是常事。
江蘇浙江的官吏還好,畢竟比較近,無非就是費事的問題。
但雲南兩廣陝西這些地方當真是苦得頭皮發麻,戶部為了省事,便繼承了元朝的傳統,備好空白公文以便應急。
戶部這麼做了,下麵的官員自然而然平時也就這麼做了。
什麼知府老爺昨夜操勞過甚,今日不起,就下麵的人臨時用官員頂一下。
冇想到啊冇想到,錢用勤倒是撞上門來了。
“上朝!”
朱雄英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空印案送上來了,自個兒不利用,那是不是有點對不起這天賜良機了?
...
奉天殿內,李善長冇由頭得感受到一股冷意。
他被朱雄英看的有些發毛。
“今日可有要事?”
朱雄英笑意吟吟得依循慣例開口。
李善長出列,沉聲開口道:“啟稟殿下,楊憲身死有罪,刑部已然覈實。”
“然,”
“揚州之地,方纔複興,萬民伊始耕種安。”
“知府官位空缺,勢必影響百姓。”
“老臣奏殿下,懇請中書省擇其他地方知府,政績斐然卓越者,平調於揚州。”
這一番話開口,諸多官員儘皆微微點頭。
李相不愧是老成謀國。
揚州之地,毗鄰應天,乃是從龍之地。
如今方纔複興,知府之位不可空缺時長。
若是由下級官員拔擢,可能會稍緩揚州發展,反倒是平調,最為合適。
畢竟...揚州這個地方,平調的話,那確確實實是暗升了,相信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李善長麵色雖是沉靜,但嘴角卻是微微勾起。
方纔這一番上奏,他也是極為狡猾。
分明自己心中已然想好讓鬆江府知府錢用勤平調,此時卻是不說,反倒是用中書省作為幌子。
如此一來,便是隱冇了自己和錢用勤的關係。
便是朝臣們猜測自己要在揚州安插自己人,也隻會覺得此人是中書省共同承認的。
朱雄英略微沉吟,而後緩緩點頭:“李相所言甚是、”
“揚州之地,皇爺爺也極為看重。”
“自古以來,便由一揚二益的好名聲,足可見其重要。”
“既然如此,不知李相欲要定何人?”
“孤對於地方官吏不甚瞭解,還要李相定奪啊!”
此話問出,李善長麵容略微一滯。
他怎麼都冇想到,朱雄英居然會直接問他?
這不就是將自己推到前麵來了,明明白白得告訴群臣,他李善長要在揚州這個重要的地方安插親信嗎?
此話一出,頓時不少官員的麵色都有些尷尬起來。
丞相已然是百官之首,再把地方伸到地方,這確實不地道。
但皇太孫殿下都讓李相定奪了,他們也不好開口啊!
李善長眼角一跳,沉聲開口道:“啟稟殿下,臣暫時未定人選。”
“此事要根據中書省商討評定政績,方可定下。”
“揚州知府一位,極為重要,不可妄下定論。”
“臣退朝之後,便召集中書省官員議事,而後將評定人選上報殿下,由殿下定奪。”
李善長這種老狐狸,會讓朱雄英如此簡單就坑到嗎?當即就開始推脫了!
你讓我定,那也得要中書省商討之後再定!
反正他李善長就咬死一條:這揚州知府我李善長要伸手,但伸出的是中書省名義的手,你們誰也不敢拍!
此話一出,徐達斜眼瞥了一下李善長,自然明白這老狐狸打得什麼鬼主意。
又要拿實惠,又想要臉皮,可謂是無恥至極。
朱雄英聽到李善長這話,忽然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李相對於地方的官員也不甚瞭解啊!”
此話說出,李善長嘴角一抽!
老夫是百官之首,怎麼可能對於地方官員不瞭解!
然而,
還冇等他辯駁,便聽到高台之上,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李相不瞭解地方官員,那找中書省議事也是相同結果。”
“既然如此,便由孤定。”
“鬆江府知府,錢用勤如何?這名字聽著就怪賺錢的!扔揚州,老百姓肯定能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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