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是漢人還是洋人,怎麼打仗的路數和洋人一樣?”
劉香此時已經到了圍樓下方了。
作為安土納島的實際統治者,劉香當然也清楚,如果他龜縮在圍樓內的話,那他在島上的威信很快就會會蕩然無存,尤其是在麵對一支看起來人數隻有他麾下人數十分之一的軍隊的時候。
“大當家的,學了洋人打仗的本事又能怎樣,不過就兩三百人而已,咱們先用炮轟一陣,然後等他們上來,再派咱們的老兄弟上去肉搏,我就不信他們一個個都是天兵天將!”
在劉香旁邊,一名一臉橫肉的壯漢大聲說道。
“老三說得對,什麼大明監國,不過就是扯虎皮的卵子,怕個軟!”
在另外一側,一名精瘦的漢子冷聲道。
劉香聞言深吸一口氣。
“好!是我太謹慎了,他們再厲害,也經不住大炮的轟擊!快!把大炮推出去!”
隨著劉香的命令。
幾門鑄鐵長炮從圍樓裡麵被推了出來。
炮手們安裝好了炮位,粗略瞄準後,就開始焚香、貼黃紙、拜關公像了。
.......
“這是在乾嘛?”
趙遇良愣了半天。
隨後他反應了過來....
現在東西方之間最大的差距倒也不是在器械製造上,而是...體現在一些理論知識上。
就比如說這打炮。
看起來就是裝填火藥、引藥、炮彈,然後點火。
但要想要打得準。
那就必須要計算彈道。
這就涉及到一些在這個時代都算是先進的數學知識了。
現在在西方各國,火炮炮手的訓練都已經是科學化、成體繫了。
而在此時的東方。
火炮能不能打得準。
一憑經驗,二...憑運氣。
既然是運氣。
那就得燒香拜佛,好好求一求關二爺的保佑了。
“哈哈哈!關二爺忠肝義膽,就算他真的顯靈了,也不會保佑那群投靠了韃子的漢奸!”
趙遇良當即大聲吼了起來。
在他的隊伍裡麵。
一半是老兵,另外一半,則是從俘虜的海盜中臨時抽調的新兵,簡單訓練了幾天隊列之後就趕鴨子上架了。
不過趙遇良也不覺得這些人不能打仗——當年在北非戰場,法國人拉來的兵都是一些城市地痞流氓,簡單訓練訓練就能拉出去排隊槍斃了。
打幾仗後,也就成老兵了。
更何況,現在這些新兵身邊都有老兵帶著,趙遇良根本就不擔心他們不能打。
現在這一番話,也是為了強化大夥兒的信心。
這些海賊們一聽,也紛紛覺得有道理。
關二爺要是真的來到這裡,看到對麵都是留著辮子的韃子,這邊都是冠發的漢人,他會幫誰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麼...
冇想到,劉香手下的炮手們一番騷操作,反而讓這邊的明軍士兵們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
不過,趙遇良當然也不能讓他的部下站著挨炮。
“火槍連全體,蹲下!”
“炮連,把前麵的大炮都敲掉!”
隨著趙遇良的命令下達。
本來站在行成隊列的士兵們集體下蹲。
與此同時。
炮連推著10門六磅步兵炮從隊列出列,迅速安裝好了炮位。
和對麵一套“焚香、貼黃紙、拜關公”的儀式一樣。
這邊在大炮發射之前,同樣也有一套儀式。
計算距離,三角尺計算彈道,瞄準。
就在此時。
黑旗幫的大炮率先發射。
在那些膽戰心驚的炮手們緊張的注視下,火炮順利擊發
“冇炸膛!”
頓時。
炮手們紛紛歡呼了起來。
整個火炮陣地都被籠罩在一片白色的煙霧之中,至於有冇有打中。
那就看天意了。
今天的關二爺可能真的顯靈了——在一群蹲在地上的新兵們忐忑之中,嗖嗖嗖。
幾枚炮彈就從他們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落在遠處的空地上又彈了起來,落入海中。
“冇打中!”
舉著望遠鏡的劉香直拍大腿。
就在此時。
轟!
輪到明軍的炮兵開火了!
一聲炮響,炮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來,在一眾黑旗幫海盜驚恐的目光之中。
當!
炮彈猛然撞在了火炮的炮管上,火光四濺的同時,炮彈反彈折射,順著地麵往躲在不遠處的炮手方向滾了過去。
儘管看起來速度不算快。
但實心炮彈的動能何其恐怖。
火炮在人群之中碾過。
留下一片模糊的血肉和抱著被齊齊切斷了腳踝的海賊們的哀嚎。
“怎麼這麼準?!”
劉香愣了片刻,隨後,瞳孔劇烈收縮。
轟轟轟!
火炮的齊射震動天地。
好幾枚炮彈以幾乎差不多的彈道,衝進了黑旗幫的火炮陣地中。
幾乎就是一輪齊射。
黑旗幫的火炮陣地上...那些大炮就已經是七零八落了,甚至一枚炮彈擊中了存放著後腰的木桶,頓時引起了殉爆,火藥的爆炸產生的衝擊,將周圍的炮手全部拋向了空中,人體在火藥的爆燃威力下,彷彿被風吹起來的樹葉一般....
.....
“好精銳的火炮手!”
無論是那群拿破崙主義者,還是在荷蘭商館觀戰的荷蘭少校範霍伊特,臉色頓時都變了。
火炮打得如此之準,即便是放在歐洲,那也是最頂尖的火炮炮手纔有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現在,在一個自稱為“大明監國”的勢力之下,竟有如此精銳的火炮手!
“華夏人...也掌握了最先進的火炮射擊技術!”
拿破崙皇帝的中將夏爾驚愕道。
“這很正常,華夏人並不比我們笨,甚至..他們之中許多人都是非常聰明的。”
瑪蒂娜.波拿巴神色凝重第說道。
“現在看來,那群海盜要完蛋了。”
夏爾中將點頭說道。
......
夏爾中將是跟隨過拿破崙參加過好幾場戰爭的老將了。
他的判斷自然是準確的。
隨著明軍敲掉了威脅最大的敵軍的火炮。
他們的火炮的炮口調整,開始對準了在圍樓下集結的黑旗幫的打手們。
轟轟轟!
隨著一枚枚炮彈轟出,落入到人群之中。
頓時,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烈的一幕發生了。
一枚炮彈從一名海賊的頭上穿過,頭顱彷彿西瓜一般炸裂開來。
但這並不足以導致炮彈的動能有多少衰減。
炮彈的彈道彷彿絲毫冇有受到影響一般繼續向前,從一名海賊的肩膀上切了過去,頓時,那名海賊還未反應過來,扭頭看去,便看到了自己被打碎的肩膀和暴露出來的一茬一茬的白骨水榭,下一刻,劇烈的疼痛才讓他哀嚎了起來。
緊接著,炮彈又從一名海賊的肚子上鑽了過去,將一名海賊攔腰切斷之後,才落在了地上。
但炮彈的殺傷還未停止。
落在地上的炮彈像是彈在了蹦床上一樣彈了起來。
又是一片哀嚎聲...
僅僅是一輪炮擊。
便至少製造了五十多人的傷亡。
那些直接被炮彈打死的還算是幸運。
而有些倒黴蛋則是抱著露著骨茬子的傷口,呻吟,哀嚎著...
這一幕,讓那些平日裡無惡不作的的老匪們都有些頭皮發麻。
“劉大當家的,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白森特咬著牙說道。
劉香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他當即下令:“不能站著挨炮,老三老四!衝上去,衝上去,和他們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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