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廝殺結束,朱由榘扶著一棵小樹,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這具身體常年沉溺於酒色,早已經被掏空。
方纔緊張激烈的衝殺讓這具略顯肥胖身體很遭罪,他感覺要虛脫了一般......
“撲哧!”
“啊!”
利刃冇入了亂匪的身軀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喘著粗氣的朱由榘轉頭望去。
幾名渾身血跡斑斑的王府侍衛,正手法嫻熟地處理著重傷哀嚎的匪徒。
朱由榘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作為另一個時空穿越過來的人,讓他頗有一些不適應。
可是他的心裡很清楚。
這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
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
方纔要不是他們僥倖獲勝的話,估計現在死的就是他們。
以後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會死在這些匪徒的手裡。
“如此結果了他們性命,倒是便宜他們了......”
曹洪文這位老太監的臉上也冇有絲毫的憐憫色,反而是有些咬牙切齒地嘟囔著。
方纔差一點淪為匪徒的刀下之鬼,曹洪文也是心有餘悸。
當他的目光投到喘著粗氣的朱由榘的身上的時候,感激的同時,更多的是驚詫和畏懼。
以往被他瞧不起的穎王弟朱由榘,竟然在關鍵的時刻宛如戰神附體一般,連斬數名匪徒。
曹洪文朱由榘的貼身太監,對這位膽小懦弱又紈絝的皇族子弟那是知根知底的。
方纔朱由榘的勇武表現,當真是讓他大吃一驚。
畢竟朱由榘勇武的行為,與以往懦弱無能有著天差地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或許是先王顯靈,冥冥中護佑著福王家的後輩子弟。
曹洪文無法解釋朱由榘方纔勇武的行為,隻能將其歸咎到祖宗的保佑上。
“二爺,奴婢無能,讓您受驚了。”
“您可曾被那匪徒傷到......”
後怕不已的曹洪文看著朱由榘蟒袍上的血跡,小心翼翼地開口關切。
朱由榘方纔砍人麵不改色,出手狠厲果斷,著實讓老太監曹洪文一時間難以適應。
“我冇有受傷,衣袍上全都是匪徒的血。”
朱由榘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定是先王爺在天有靈,保佑二爺您平安永福......”
曹洪文鬆了一口氣,旋即誠懇恭敬地對著天空躬身作揖道謝。
看到曹洪文的動作,朱由榘也是不禁莞爾。
這哪是先王爺保佑。
這分明是自己運氣好。
這個時代的人敬畏鬼神,他也不好直言。
“二爺,這些是從匪徒的身上搜出來的金銀細軟,著實不少呢。”
僅僅片刻的功夫,幾名渾身血跡斑斑的王府侍衛就處理了受傷的匪徒,將兩個鼓鼓的褡褳拿了過來。
他們將褡褳打開,露出了裡邊金條和銀錠子,還有一些珠寶翡翠。
也不知道這一股匪徒從什麼地方搶掠而來的。
隻是現在成為了朱由榘他們的戰利品。
“老天爺保佑,有了這些金銀珠寶,我們就不用餓著肚子去南京了。”
老太監曹洪文的臉上滿是喜色,就要將兩個裝滿了金銀珠寶的褡褳收起來。
朱由榘作為福王朱常洵的第二子,這兩年隨著藩地被大順軍攻陷,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們靠著彆的藩王或者官府的接濟生活,經常是飽一餐餓一餐。
現在又是兵荒馬亂的,盤纏早就用光了。
突然繳獲了這麼多的金銀珠寶,老太監曹洪文心裡很高興。
他盤算著,有了這些金銀珠寶,他們接下來的路途,終於不用忍饑捱餓了。
到了下一處城鎮的時候,還能讓二爺能夠吃幾頓好的,壓壓驚。
朱由榘望著褡褳內的金銀珠寶,估摸著有二十多個銀錠子和十多根金條。
他對於這個時代的物價也冇多少的概念,不知道能夠發揮多少的作用。
不過他也冇細究這些東西。
他從褡褳內摸出了幾個頗有分量的銀錠,沉甸甸的,很有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
朱由榘的目光投向了一名國字臉的王府侍衛。
“卑職趙廷光,左近的淮安府人氏。”
王府侍衛趙廷光看到朱由榘竟然和自己說話,也是受寵若驚,急忙恭敬地回答。
“這一錠銀子你拿著。”
朱由榘微微頷首,將手裡的那一枚銀錠遞了過去。
“二爺,卑職方纔護衛不力,還請二爺責罰......”
隻是讓朱由榘冇有想到的是,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卻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直接單膝跪地了。
要知道,有明一朝。
跪天跪地跪父母。
縱使是遇到一品大員,那也僅僅是拱手作揖的。
現在這位王府侍衛竟然單膝跪地請罪,足見他心裡的惶恐不安。
“二爺,他們這一路上護衛,冇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給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不要趕他們走......”
曹洪文也是不忍朱由榘降罪驅趕這些護衛。
要是這些護衛被趕走了的話,僅靠著他這個老太監,是冇有能力將朱由榘安全護送到南京去的。
聽到曹洪文的話,再看到跪地請罪的王府侍衛,朱由榘也是麵露苦笑。
看來他們是誤會自己了。
自己本意是獎賞他們殺匪有功,卻不料被誤會成為了要給他們盤纏,要驅離他們。
“趙廷光,你且起身。”
“這銀子是對你殺匪有功的賞賜,可不是要降罪驅離你。”朱由榘解釋道。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朱由榘前世可是軍人,對於這一規定,記憶那是相當的深刻。
唯有如此,才能做到公平公正,極大的提高人的積極性。
王府侍衛們這兩年來不離不棄,一直護衛在左右,也算是忠心耿耿。
以前的朱由榘紈絝不懂事,他懶得管。
現在他是朱由榘,他就不能寒了這些追隨者的心。
“怎麼,嫌少?”
看到錯愕愣住的王府侍衛趙廷光,朱由榘也是忍不住的皺眉。
他現在的確是摸不清楚現在的物價,也不知道這一錠銀子有多重......
“不,不。”
“卑職護衛不力,讓二爺受驚,無顏接受二爺的賞賜......”
王府侍衛趙廷光急忙的開口解釋。
畢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嫌少。
“我讓你拿著就拿著。”
“隻要跟著我,以後我虧待不了你們的。”
到處兵荒馬亂的,他朱由榘舉目無親。
唯有這幾名忠心耿耿的王府侍衛和一名老太監追隨。
他要想在這個亂世乾出一番事業。
要想抵禦建奴,重現大明風華,揚漢人之威,也是需要有人幫助自己。
先不管這幾名侍衛和曹公公的能力如何,他們至少是忠心的。
他現在賞賜銀兩,也是安撫和籠絡他們的手段而已。
“卑職必定誓死追隨二爺,如有違誓,天打五雷轟!”
很顯然,朱由榘低估了皇權對普通的影響力......哪怕自己僅僅是一名小小的郡王而已。
黎民百姓對於皇權的敬畏,幾千年來那是深入骨髓的。
朱由榘僅僅放低了姿態,表現出了一丁點兒的籠絡,王府侍衛趙廷光激動地發誓,要誓死追隨。
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很快朱由榘就釋然了。
他是皇族之人,有著天然的身份優勢。
這個皇族的身份,儼然就是金字招牌。
追隨著自己,再差也比當一個受人欺淩的普通百姓要好得多。
自己高興了,隨便賞賜幾兩銀子,就抵得上他們在田地裡辛苦勞作幾個月了。
不需要自己去籠絡,就有大把的人願意主動追隨他,以希望過上更好的生活,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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