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哂笑一聲,涼涼地看著沈臨安:“婆母也照顧了他半個多月了,你覺得他和‘聽話懂事’這兩個詞沾邊嗎?”
“婆母,換位思考一下,若是公爹莫名其妙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孩子說要收養對方,並將孩子扔給你照顧。你分明已經儘心儘力了,但這孩子動不動就哭鬨、說你對他不好,公爹也因為這事兒屢次和你爭吵,你能對這個孩子升起喜愛之心?”
冷瀾之說的時候代入了真實情感,趙氏光是聽著這描述就覺得窒息。
喜愛?
她喜愛個錘子!
若真有這麼一天,她不把平南侯和那孩子一起丟出去,都算是她大度!
她的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
沈臨安隻覺得祖母握著他的手的力氣突然變的很大,都把他的小胖手攥疼了,他忍不住出聲:“祖母,痛……”
趙氏回過神來,這才驚覺自己差點兒著了道兒。
她確實容不下,可問題是,發生了這種事的人是冷瀾之,並不是她,不是麼?
她雖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但冷瀾之……
她容得下也得容!
容不下也得容!
演了這麼多年戲,趙氏多少也是演出了經驗,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裝出平和的表情:“公主,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我們冇有考慮你的心情。
隻是如今已成定局,你心裡有怨可以對我們發泄,卻不能不管安兒,否則外人指不定要怎麼怎麼編排你。”
冷瀾之淡淡道:“編排?要編排也是編排駙馬,為何要編排本宮?是本宮讓她在外收養兒子了?還是本宮讓他將孩子帶回來,一扔就是兩年,不管不問?”
趙氏噎了一下,好不容易纔控製住麵容不扭曲。
意識到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都冇用,她索性放棄了找藉口,開門見山道:“你直接說吧,要怎麼樣才能請皇上收回成命,讓這孩子重新回皇家學苑上課?”
冷瀾之翻了一頁書頁,半點不接招:“婆母不明白,難道駙馬也不明白?沈臨安能不能回皇家學苑的關鍵不在本宮的身上,而在於他自身。
他一日不端正態度,杜太傅便一日不會原諒他。而杜太傅不鬆口,便是父皇也不能下旨強迫他。”
“那安兒要怎麼端正態度?”趙氏皺眉:“難不成還要跑去太傅府門口三叩九拜嗎?”
冷瀾之放下書,神色轉冷:“本宮奉勸你們最好不要有這個念頭,你們這樣做,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趙氏不耐煩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要讓我們怎麼做?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安兒被皇家學苑除名?”
冷瀾之不答反問:“駙馬不是曾經被譽為盛京才子麼?不是想著不依靠本宮建功立業麼?這麼點小小的問題,他都解決不了?”
她是想隱忍的,忍到這些人自己露出馬腳。
但,每每看到這些人的嘴臉,她的情緒都會不由自主地失控。
她會不自覺地變得尖銳。
她的心中有一個小人在不停地叫囂,叫囂著將他們的頭都砍掉!
但她必須要忍。
雖然犯錯的是他們,可若是她不等他們露出馬腳就動了他們,罵名就會接踵而來。
她不怕被罵。
可,憑什麼?
明明是他們有錯,她隻是在維護自己的權益而已。
憑什麼捱罵的是她,被同情、被稱讚的他們?
就像前世,她纔是被設計、被無辜害死的那個人,到頭來,“瘋子”、“有病”之類的罵名都到了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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