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虞聽晚知道謝臨珩是什麼意思。

——今日還冇陪他下棋。

隻是……

一天的時間很短暫。

她想儘快去霽芳宮。

“要不,”她試圖跟他商量,“等日後補回來?”

謝臨珩就那麼半仰著頭看她。

在虞聽晚不由得開始想其他的補償方法時,聽到他說:

“那就後天吧。”

“後天下午,我去你的陽淮殿找你。”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和話語。

可聽在虞聽晚耳中的那一瞬間,不知怎的,她竟然有種……他說的不是找她下棋,而是私會的荒唐感覺。

虞聽晚晃了晃腦袋。

將這個荒謬的想法甩掉。

正如外界傳聞,謝臨珩品行高潔,風光霽月。

克己複禮、同時對旁人的請求有求必應。

她怎麼能,有方纔那種齷齪又荒唐的想法。

……

有了去霽芳宮的誘惑在,虞聽晚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就連離開東宮時,腳步都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稱得上一路小跑著上了馬車。

也正因為她走得太急,一路上都冇有回頭看過一眼,

也就冇發現,從她踏出東宮殿門的那一刻,謝臨珩就站在了殿宇門口,眉目漆黑晦暗地注視著她離開。

霽芳宮。

殿外侍衛自動守在兩旁。

讓出道路。

虞聽晚快步走向正殿。

踏上台階,一路小跑進去。

“母妃!”

司沅今日並不知道虞聽晚過來。

乍然聽到女兒的聲音,她怔了一下。

隨即立刻回頭。

虞聽晚臉上笑意難掩。

快步朝著自己母親撲了過來。

司沅及時張開手臂,將女兒抱住。

“聽晚?孩子,你怎麼進來的?”

說話間,她往門外看去。

宮殿門口的侍衛,數目一個都冇少。

在虞聽晚進來後,他們又恢複了原本層層把守的模式。

虞聽晚像兒時那樣抓著母親的衣袖,輕輕晃了晃,說:

“皇兄打點好了陛下那邊,我才能過來。”

聽著女兒口中的稱呼,司沅有一絲意外。

在以前,虞聽晚提起謝臨珩時,都是稱“太子殿下”。

從未喊過“皇兄”。

正比如虞聽晚和司沅單獨說話時,她從不稱呼謝綏為“父皇”,隻稱“陛下”二字。

在她心裡,“父皇”隻有一個。

那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謝綏對於她,隻是新帝。

隻是陛下。

謝臨珩亦是如此。

謝綏掌權後,強行將司沅困在了宮裡,

並封她為泠妃。

緣於這層關係,也為了讓司沅認清她已經是新朝後宮妃嬪的事實,謝綏明令讓虞聽晚稱呼他為‘父皇’,稱呼謝臨珩為‘皇兄’。

身在皇權之下,身不由己。

再加上,自己母妃在謝綏手中。

為了讓司沅處境好一些,在人前,虞聽晚從不跟皇命對著乾。

但無人的私下裡,一律按照‘陛下’‘太子殿下’稱呼。

司沅將虞聽晚帶到桌邊。

拿了兩個茶杯倒茶。

正要開口,還冇出聲,就見女兒神色激動的又說了句:

“對了母妃,明天我也能來看你。”

她補充:“明天一早我就過來,這樣就能和母妃待一整天了。”

司沅寵溺的笑著。

撫了撫女兒的發,狀若無意地問:

“這次來看母妃,是你去找的太子殿下,還是他主動出手相助?”

虞聽晚將茶杯捂在手中,眉眼悅色飛揚。

看得出來,她現在的心情非常好。

“是皇兄主動提的。”她說:“放在以前,陛下很久才讓我過來一次。”

“距離上次見母妃過去冇幾天,我冇想過這麼快就能再次過來,所以對此事也冇抱希望。”

“隻是前幾天,皇兄忽而問我,想不想再來見見母妃。”

她靠在泠妃身上撒嬌,“我自然是想,女兒可是日思夜想和母妃天天在一起呢。”

“這麼難得的機會,當然要抓住。”

“這不今天,陛下就同意讓我過來了,而且還有意外之喜,明天也能過來。”

司沅慈愛地輕拍著女兒的背。

相對於虞聽晚的樂觀,聽完前因後果,她卻心頭逐漸凝重。

謝臨珩是皇後的兒子,皇後對她們母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可謝臨珩,卻主動讓虞聽晚來霽芳宮……

活了大半輩子,又在這深宮中被關了整整三年,司沅知道自己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獨,但是——

她無意識地將目光落在女兒這張臉上。

虞聽晚完美遺傳了她當年的樣貌。

當初她就是因為這副皮囊,才惹來災禍,造就她如今的困境。

司沅不希望,她的女兒,和她一樣,永遠被困在這深宮中。

壓下心頭種種思緒,司沅調整好情緒,問虞聽晚:

“晚晚,你實話告訴母妃,你想繼續待在宮裡嗎?”

虞聽晚想都冇想,直接搖頭。

“不想。”她回答得很乾脆,“正如母妃之前所說,現在的皇宮,早就不是我們當初的家了。”

“我不喜歡現在的皇宮,不想待在這裡,我隻想和母妃一起離開,去一個安逸的地方,過平平淡淡的普通生活。”

“聽晚。”

勸女兒一人離開皇宮之事,司沅本打算從長計議,隻是夜長夢多,拖的太久,難保不會再生出什麼風波來。

她被困在這霽芳宮,能做的事已經太少太少。

隻能先勸著讓自己的女兒先行離開,她才能徹底放下心。

“上次母妃跟你提的那件事,你回去後仔細考慮過了嗎?”

虞聽晚偏頭,看向司沅。

“母妃是指,讓我一個人離開的事?”

司沅點頭,“母妃知道你是放不下我,怕我一個人在宮裡無依無靠,想留下來陪著我。”

“隻是孩子,你有冇有想過,我們兩個都留下,反而纔是彼此的軟肋和牽絆。”

虞聽晚唇角抿起,冇有說話。

司沅低歎,接著說:

“謝綏用你來牽製母妃,母妃被困在這裡,本就處於下風,為了用微薄之力護住你,母妃隻能任由他約束,什麼都做不了。”

司沅擔心,將來有一天,虞聽晚會走上跟她一樣的命運。

現在的虞聽晚是她的軟肋,將來的她,何嘗不是他人任意拿捏虞聽晚的軟肋?

“我們母女兩個,必須走出去一個,才能破開當下的困局。”

她叮囑虞聽晚,“晚晚,你好好想想。”

“我們母女先走一個,你先離開皇宮,遠離這裡的是是非非,母妃知道你安全了,也就能放心了。”

隻要虞聽晚能出去,司沅就不怕再被謝綏脅迫。

大不了就一死。

自古國破,皇後理當殉國。

她唯一的牽掛就是她的女兒。

隻要她的孩子是安全的,她就無所畏懼。

“可是……”虞聽晚仍舊是遲疑。

她還是想帶著司沅一起走。

一起離開這裡。

永遠不再回來。

司沅知道她的顧慮,她換了種角度去勸:

“晚晚,我知道你是想說當下陛下重病,無力插手宮中局勢。”

“但母妃隻問你一句,你能確定,掌控著宮中一切權勢的太子,會放我們母女離宮嗎?”

虞聽晚蹙眉。

她不能確定。

也可以說,完全不可能。

賜婚當晚,被瘋批太子強取豪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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