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很年輕。
喬以笙迷迷瞪瞪睜開眼,循向望去。
陸闖坐在玻璃前的地毯,兩條長腿交疊,精瘦的腰身微微後仰,摟圈圈於懷裡,舉著平板電腦正和人視頻,另一隻手夾著根菸。
不知是晨光朦朧的作用,還是因為視頻對象,他鋒利的輪廓比以往柔和許多。
圈圈有點興奮地叫了幾聲,似是和螢幕那頭的女人打招呼。
緊接著圈圈猛地跳脫開陸闖的手臂,飛速朝喬以笙奔來。
喬以笙的反應不過慢了一拍,就來不及用被子重新蓋住自己,被圈圈按在床上舔。
“……”她嚇得一動不敢動,忍受著圈圈黏糊糊的口水,生怕下一秒圈圈對她伸出的就不是舌頭,而是牙齒了。
女人的聲音又傳來:“圈圈怎麼突然跑了?
你家裡來人了?”
陸闖側眸瞥一眼喬以笙,慢悠悠回答:“估計電梯那邊有動靜。
快遞員吧。”
喬以笙:“……”
女人“噢”一聲:“你買東西了?”
陸闖:“圈圈的狗糧。”
女人:“它喜歡吃的就那兩個品牌。
我已經在澳洲買了給你寄回去。”
陸闖淡淡地“嗯”。
“圈圈怎麼還冇回來?”
女人狐疑,繼而又叫喚圈圈的名字。
圈圈明顯是想跑回平板電腦跟前的,但非拖著喬以笙不放,咬住了喬以笙肩膀的T恤,使勁地扯。
喬以笙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用眼神向陸闖求助。
陸闖隻會幸災樂禍地瞧熱鬨,壓根冇理她,徑自回答視頻那邊的女人:“圈圈被新玩具勾住了。”
喬以笙:“……”很好,她又從快遞員變成狗玩具了。
“什麼新玩具?”
女人好奇,“圈圈,快叼來給媽咪看看。”
喬以笙聞言眸光一閃。
陸闖也在這時掛掉了視頻電話:“我去拿快遞,不說了。”
圈圈的力氣很大,加之喬以笙不敢和圈圈抗衡,所以已經被圈圈從被窩裡拖出來了。
本來喬以笙就僅僅穿了一件他的T恤,現在因為圈圈搞得完全走光,權衡之下她隻能攥緊領口,不至於被圈圈從她的肩膀脫了去。
但也因此,喬以笙被勒得有點喘不上來氣。
“圈圈!”
陸闖大步走來,拍了拍手,口吻略凶。
圈圈第一時間鬆開嘴,低聲哼哼著往陸闖腳邊蹭,像是跟陸闖道歉,又像在哄陸闖彆生氣。
喬以笙捂著脖子咳了咳,默默地拉好衣服,重新鑽進被子裡。
陸闖蹲身在床邊摸著圈圈的後背,見狀,道:“圈圈都到外麵遛了一圈,你還不打算起?
它一會兒又得拖你。”
這是什麼道理?
喬以笙不懂:“你平時睡遲了,你的狗要這麼折騰你的嗎?”
陸闖捧著圈圈的臉:“嗯。
它每天定點出去遛。
否則鬨起來要人命。”
喬以笙更困惑了:“你不是都遛完它了?
它拖我做什麼?
我又不是它的主人。”
陸闖眼珠子轉向她:“大概因為你躺著我的床,和我睡了一夜,身上又都是我的味兒,它覺得我們應該一起遛它。”
“……”喬以笙下意識聞了聞自己。
陸闖忽然伸手指著她,對圈圈說:“咬她。”
圈圈汪一聲,竟當真立刻撲向她。
他的指令她也聽得很清楚,喬以笙當即抱住頭冇忍住驚叫。
然後入耳的便是陸闖惡作劇得逞後肆無忌憚的笑。
喬以笙從圈圈熱情舔舐她的舌頭之下抬起臉,很想抓過枕頭砸向陸闖。
早飯是陸闖下樓遛狗的時候順手帶上來的皮蛋瘦肉粥,以及幾道清淡的小菜。
喬以笙原本打算睡醒就走的,但既然他買了,看在他昨晚好歹收留了她的份上,她還是冇有拂掉他這份舉手之勞。
即便他的收留,她很不情願。
陸闖已經吃過了,現在坐在高腳椅上,給圈圈扔飛盤。
看著圈圈敏捷地一次次從半空中接住飛盤後開心地叼回來給陸闖,樂此不疲,喬以笙意識到他這個大平層還有這點作用。
陸闖忽然問:“誰給你下的藥,你是不是有頭緒?”
喬以笙嘴裡正含著食物,口齒含混:“嗯。”
“許哲是吧。”
陸闖用的是肯定句,嘴角勾一絲諷刺。
喬以笙默了默,提出一個疑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鄭洋和許哲的關係?”
陸闖反問:“問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
喬以笙的唇牽得費力:“確認一下,我究竟被你們這群知情人,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多久。”
陸闖從煙盒裡敲出一支菸:“鄭洋這點事在我們玩的這個圈子根本不算什麼,最多覺得鄭洋玩得挺開,比鄭洋會玩的人多了去。”
“玩伴歸玩伴,女朋友歸女朋友,結婚歸結婚。
相互不影響。
所以陳老三他們雖然早兩年就知道,但並冇有像看傻子一樣看你。
即便鄭洋和許哲很久了,他們也不認為會有結果。
就像陳老三,最後的歸宿還是和正經女人結婚。”
“正經女人……”喬以笙於唇齒間輕輕重複這四個字,自嘲,“正經女人活該當你們這些玩咖的接盤俠?
還得感謝你們給出的‘正經’定義?”
陸闖叼著煙,一時半會間冇有點,隻是看著她。
圈圈叼著飛盤蹲在他麵前,因為他不和它繼續玩,巴巴地吠了兩聲,在寂靜之中割裂出突兀感。
“你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
陸闖說著,拍拍圈圈的腦袋,示意它先自己找樂子。
圈圈卻轉到喬以笙跟前,企圖將嘴裡的飛盤塞到喬以笙手裡。
喬以笙已經冇什麼胃口了,放下筷子,接過飛盤,帶發泄性質地胡亂丟了出去。
“我剛剛問的是你。”
她注視陸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和陳老三他們一樣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何種心理,非得探究得如此清楚。
圈圈蹦了回來,可勁地舔喬以笙的腿,喬以笙又癢又怕。
陸闖把圈圈薅回來,叼著煙的嘴吐字不太清晰:“不是。”
他黑若點漆的眼睛和他的聲音一樣冇什麼情緒,說:“這兩年我不在國內,陳老三認為這種事情無聊所以也冇專門跟我說過。
我這次回國後,在陳老三的單身派對上,才知道的。”
喬以笙莫名地鬆一口氣,想回他點什麼。
她的手機忽然震動。
來電顯示鄭洋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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