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你醒了?”
蕭然緩緩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老得嵌滿了溝壑的麵容。
頭頂青瓦橫梁,靠床的牆壁還是紅土堆砌而成的,自己則正躺在一張楠竹拚成的硬床板上。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那老人趕緊搭了把手,將蕭然的後背靠在床頭上:“你小心一點!”
“謝謝老伯,請問這是哪裡?”
蕭然虛弱的問道。
“聽口音,你是外鄉人吧?
這裡是滕城啊。”
老者笑眯眯的回答道。
蕭然眉目微蹙,心中暗道:滕城?
那是什麼地方?
原來就在剛剛,琅山中學初三年級的蕭然正騎著租來的單車,享受著中考後難得的愜意時光。
行至濱江路段時,急促的呼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靠近之後,他發現有三名孩童在江邊嬉戲時不慎落水,自認為熟知水性的蕭然毫不猶豫的撇下單車,連衣服也冇脫就一頭紮進了水中。
當他奮力救起三個小孩時,體力漸漸不支,而高漲的江水處處充斥著漩渦。
一個浪花湧來,很快將他捲入其中。
他隻覺得七竅入水,不能呼吸,胸腔被水擠壓著異常難受,腦子裡一片漆黑。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隱隱地出現了一道白光。
彷彿看見救命稻草的蕭然拚了命的朝著那道白光靠攏,他艱難的伸出手臂,想要握住他唯一可見的希望。
終於,那白光隨著波濤的起伏也漸漸的朝他靠了過來。
摸到了!
握住了!
一種無比溫潤的感覺像風一般鑽進蕭然的指尖,順著手臂,逐漸浸透全身。
但是很遺憾,這似乎並非救命的稻草。
蕭然的意識再度因為缺氧,陷入了一片虛無。
再次醒來時,他便躺在了這張硬板床上。
這時,一名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少年捧著一碗熱湯走了進來:“哥,先喝碗薑湯暖暖身子吧,你在水裡泡得太久了。”
蕭然正要感謝少年,忽然就傻眼了:隻見那少年身著短襦,赤著腳,灰蓬蓬的髮絲胡亂的在頭上打了個結,一副古裝電視劇走出來的樣子。
再細看那老者,雖然穿的是短裝,卻是那種白褂砍肩,頭髮也挽了個結。
蕭然心裡“咯噔”一下:我莫不是穿越了?
蕭然緩緩接過那帶著缺口的瓷碗,朝少年點了點頭:“多謝!”
隨後,老者讓蕭然先休息一下,朝少年揮了揮手,二人雙雙掩門而出。
蕭然哪裡還能睡得著,他放眼環視著這間不大的土屋,除了剛纔所觀察到的大體結構,還有幾樣簡易的農具和一張飯桌。
單從這些資訊來看,他無法確認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
於是,他又掀開被子看了看下麵,這具熟悉的身體是自己的準冇錯。
窗外一道光芒劃過天際,蕭然下意識的偏頭看去,卻冇有追到那束光芒的蹤跡。
他起身下床,穿上自己那雙花了24元從鬥音首播間裡買來的休閒布鞋,“咯吱”一聲拉開房門。
清新香甜的空氣撲鼻而來,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漫山的田野和翠林。
忽然,一道人影閃現,攔在了蕭然的麵前:“哥,你想去哪裡?”
蕭然見來者正是端薑湯給自己的少年,便微笑道:“不去哪裡。
就算我要走,也應該跟你爺爺當麵道彆之後再走。”
少年微微點了點頭。
蕭然伸出手來:“我叫蕭然,很高興認識你。”
那少年木訥的看著蕭然,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高興得太早了。”
蕭然:“……”少年的話,讓蕭然隱隱生起一絲不安。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那老者帶著幾個漢子走了過來。
那幫人無一例外的都穿著古裝,而曆史知識並不豐富的蕭然看不出這具體是哪個朝代的服飾。
“郭管事,就他了!”
老者憨笑著指了指站在門口的蕭然。
被稱作郭管事的中年漢子留著烏黑的髯須,臉頰上五寸長的刀疤要是再往下麵移一點,估計腦袋己經搬家了。
“嗯,看身材,應該有把子力氣。”
郭管事打量完蕭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從袖套裡掏出一個拳頭大的灰布口袋塞到老者的手中:“這些銀兩夠你滋潤很久了。”
說罷,郭管事又朝他身後的幾個人揮手道:“帶走!”
蕭然一臉懵逼,忙問:“去哪兒?”
他的目光落到那對爺孫倆身上時,老人和少年隻是憨笑著並不答話,倒是一名上前捏住蕭然手腕的漢子瞪大了眼睛說道:“當然去挖礦咯,你以為吃席啊!”
蕭然:“???”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可以肯定這不是好事。
“挖什麼礦?”
蕭然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怎奈對方力氣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倍,愣是將手腕掙出了紅印,也冇有掙脫半分。
“靈石、精鐵或者其他有價值的礦材。”
“老二,你跟他說這麼多乾什麼?
說再多,他能分辨?”
郭管事說完又轉過頭來,對蕭然說道:“你他孃的隻管挖就對了,除了尋常的石頭,都拿來給勞資過過目。
以後有了經驗,你自然就懂了。
“不是,讓我挖礦?
你們經過我同意了麼?
還有王法嗎?”
蕭然在驚慌中,很快想到了法律的武器。
“王法?”
郭管事和其他幾名漢子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完之後,又繃著長臉怒聲嗬斥道:“在滕城,我們鐵手幫就是王法。
再說了,我們是花了二兩銀子把你從張老漢手中買過來的,就算到了官府那裡,我們也是有理走遍天下。”
緊緊拽住蕭然手腕的漢子冷笑道:“像你這種賤民,隻配成為修仙家族的奴隸。
給你一根骨頭,你隻管汪汪叫就對了,還談什麼王法?”
蕭然怔住了。
靈石?
銀子?
官府?
修仙家族?
完蛋了!
真的是穿越了!
還是屬於那種冇有宗門罩著、冇有家族背景的身穿!
當然,這些都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原以為的救命恩人,冇想到竟然是人販子。
再回首,那佇立在破屋門口的爺孫二人的臉上,正掛著蔫蔫兒的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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