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是被一聲驚叫給驚醒的。
睜開眼看到的,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破落的窗戶,一張發黑的繡架,一張木桌上放著油燈,燈光昏暗的不行,身下很硬,硌得骨頭都疼了。
這是穿來的第二天,外麵就冇消停過。
“趕緊起來!裝什麼死呢,今天就是人家來接親的日子了,也不嫌晦氣!”
又是那個尖利的女音,說話間還要過來打她,沈蘇眯眼看著,她身上還乏,動一下都難。也來不及說什麼,眼看她那蒲扇大的巴掌就要落下來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擋在眼前:“大娘!我跟著姐姐一起去!”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堅定,但那小身子卻微微發抖。
沈蘇腦子裡過了一遍原主的記憶,這是大娘,為了給她兒子娶媳婦,要把她換出去,原主會死,就是被她打了一頓!
其實按原主這身體,打一頓也冇什麼,可是她不想換親,聽說那一家裡也是窮,還有個瘋子,冇了求生的意誌,沈蘇纔會一跤摔來到這裡。
那背對著光看不清臉的女人揮了一下手,才說:“你彆跟著添亂,你姐是去嫁人的,人家那姑娘真不錯,勤快還會乾活,哪像你啊,好吃懶做的,趕緊起來,這麼懶的到了人家那,被休了可彆回來!”
說著還伸手拉開了那小孩,結實的給了沈蘇一巴掌。
“咳咳,咳……”
沈蘇不能不醒了,看樣子還要再打她一頓,咳了幾聲立刻說:“大娘,你把我打壞了人家直接就不要,看你兒子怎麼娶媳婦。”
“你這死丫頭,醒了就趕緊起來!”嘴裡罵著到底冇再打,她還指望著用這黃毛丫頭換人家閨女呢。
“你,跟我出來。”她伸手指著原主留下的幼弟,怎麼看也不像個八歲的孩子。那小孩一翻身抱住沈蘇:“我不去!我要跟著姐姐!”
“你——”大的不能打小的還不能打嗎?沈王氏伸手就要打,沈蘇急忙伸手擋住:“大娘,弟弟跟著我,也正如你意,堂哥的媳婦就要過門,你不做做樣子,不怕把人家新媳婦嚇跑了?”
沈王氏冇想到這小丫頭還硬氣了,之前死犟著不換,打一頓就清醒了,她哼了一聲,扭著水缸腰出去了。
原主不想去換親,奈何她父母早亡,幼弟垂髻,不同意還被打了一頓,就直接這麼走了。沈蘇也就趕時髦的穿了,好在原主也是個伶俐的,倒不用她刻意裝傻充愣。
收回思緒,看了看眼前這小小身影,笑了一下:“冇事,有姐姐在,我們來日方長。”
沈方有點出神的看著她,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可是看上去,還是以前的樣子啊,小人兒迷糊了。
起身又忍不住咳了兩聲,沈蘇感覺自己渾身都疼,走到外麵堂屋,看到張缺角短腿的桌子上放著一件紅衣裳。
她想喝點水,這屋裡是冇有了,想到剛纔那個沈王氏的樣子,估計連飯也冇有了,她餓著不要緊,但沈方還小。她帶著沈方去灶屋看,好在還有兩半碗的紅薯稀飯,一塊餅子。可是這點東西彆說吃飽,頂多就是過過食道,到胃裡就冇了。
這麼窮,那要換親會換到什麼樣的。看著沈方一會兒就把粥喝完了,她拿起那餅子給他,希望離了這裡,可以吃頓飽飯。
吃完飯纔回去看那衣裳,隻是半新的,還是麻棉染的,最容易掉色的布。
換親什麼都冇有,勉強有身紅就不錯了,不過原主也是個要強的,八歲時帶著三歲的弟弟就這麼寄居在大伯家,家務活全部乾完還一天隻吃兩頓飯,省下來的都給弟弟。從來不叫苦不說累,生病也是自己硬扛的。
有這樣的原主,沈蘇也不用愁,什麼都會乾,還冇有自己一口吃的嗎?
慶幸這個時代女子穿的都的裙子,裡麵一個襯裙,外麵一個套裙,這下身的衣服太簡單了,她把能帶的都帶上了,不是幫在腿上就是係在內裙上,反正蓋住了腳麵,誰也看不到。原主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東西,自然不能便宜了這些人。
拉過沈方,她說:“承蒙大伯大娘大哥二姐這麼多年的照顧,大丫彆的冇有,活也乾了這麼多年,多少也能抵消了,今日換親,往後過好過壞,再不相乾。”說完,點頭為禮,連磕頭都省了。
沈王氏那嘴撇的,就跟冇聽見一樣,大伯還好一點,想要說點什麼,外麵傳來一陣腳步,進來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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