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
一下子看到這麼血淋淋的場麵。
蕭歸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眨眼再望去時他的手還好好的,冇有什麼損傷。
身為一個略微涉及過驚悚小說的讀書人。
蕭歸安有理由懷疑自己這個所謂的作家身份有可能真的手指被全切了。
以前看那些詭異的時候就覺得它們恐怖又猙獰。
現在一放到自己身上,他頓時覺得自己悲慘極了。
是誰那麼地殘忍把他的手指切了?
這個問題暫時冇有答案。
蕭歸安謹記著自己的任務,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一道破舊的大門,上麵歪歪扭扭地掛著幾個大字,陽光小區。
‘陽光’中的‘光’字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啃食去了一半,上麵殘存的痕跡就像是乾涸了的斑駁血跡。
蕭歸安平靜地收回了目光。
儘管剛剛他的心加速跳了兩下,但是麵上去看不出一絲破綻。
畢竟管理好麵部表情是一個演員的基本功。
他在心中深吸了兩口氣。
我現在是鬼,不是人,不用怕。
想想你的XX,這個世界上再冇有比有某個無良係統要讓它短了的事情更恐怖了。
之前都是呆板的係統操縱,兩點一線,一個小區,一個超市。
而現在他登入的時候,正是傀儡身體出門歸來的時間,蕭歸安自然地拿起放在了自己身旁的那堆肉和菜。
然後便穩步地穿過了門口的黑色迷霧,進入了陽光小區之中。
雖然是叫陽光小區,但是顯然在驚悚遊戲世界之中,怎麼可能會有充滿陽光的地方呢?
整個小區都籠罩在霧濛濛地環境之中,那彷彿壓在人臉上的雲霧翻滾著。
小區破舊極了,三棟老舊的建築呈三角形的三個角並立一起,巨大的裂痕從其中蔓延而出,讓幾棟樓房看起來就像危樓一樣。
像是紅色的油漆也有可能是真正的鮮血在牆體上抹著怪異的,醜陋詭譎的,就像是人體器官的塗鴉,彷彿還在慢慢地蠕動著。
一片寂靜,就像是死人窟一般。
隻有偶爾風穿過那樓道走廊時,發出了淒厲而又幽怨的嗚咽聲。
看來環境確實很糟糕呢。
蕭歸安緩緩地繞過保安亭,遠遠的看見在居民樓後麵的空地上,好像有幾個孩子踢足球。
也許可以去向他們打聽一下訊息什麼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提著的那袋不知名物品,也不知道裡麵有冇有可以引誘小孩子的東西。
走近了才發現那些孩子踢的不是足球,而是一顆被摘下來的人頭。
那瞪大了的眼睛還在轉動著,臉上還掛著詭異的扭曲笑容。
幾個孩子的麵色蒼白,嘴唇發黑,眼眶深深的凹了下去,是剛剛從死人墓裡爬出來的鬼孩一樣,穿著白色的壽衣,喉頭處不由得發出陣陣尖利的笑聲。
真的是夭壽啊——
蕭歸安在心中大聲呐喊。
他停了下來,正在不遠處看著。
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微合著。
整個人看起來姿態隨意。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小男孩將球往蕭歸安這邊踢了過來。
那顆明顯屬於孩童的腦袋就那樣咕嚕咕嚕的滾到了蕭歸安的腳下。
蕭歸安靜靜低頭望下去,那顆原本死寂的腦袋突然旋轉了一個方向,將人臉的那一麵猛地對向了他,同時伴隨著一聲小孩子尖銳的驚叫。
背在身後的左手食指微微一顫。
【作家】深邃黝黑的眼眸裡平靜極了,冇有泛起任何一絲的波瀾,似乎一點兒也冇有被嚇到的意思。
“冇有嚇到嗎?作家先生?”那顆男孩的人頭嘻嘻笑著,幾乎全是眼白且外凸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蕭歸安。
“冇什麼好嚇到的。”蕭歸安說道。
幾個孩子也紛紛跑了過來,一個一個眼神呆滯地望著蕭歸安。
一下子被這麼多詭異的眼睛盯著的蕭歸安頓時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但是他決定發揮一下自己知心大哥哥的氣質,和這些孩子好好的拉近一下關係什麼的。
畢竟如果玩捉迷藏的話,這些孩子應該就會是主力軍吧。
“天色已經不早了,怎麼還在玩,應該回去吃飯了。”
陰暗的天空根本看不清現在是幾點鐘,但是在你勸小孩子回家的時候,反正都能用這套說辭。
其中一個梳了兩個羊角辮的女孩站了出來,回答道,“作家先生,您又到外麵去了嗎?”
“是啊,稍微去帶了點需要的東西回來。”蕭歸安提了提手裡的袋子說道。
那包裹黑色袋子中的東西晃動了兩下,好像是什麼活物一般,一種像是血肉腐爛的臭味輕輕飄了出來。
聽了這話,幾個鬼孩臉上頓時露出了類似於嚮往的神情,“真好啊,我也想出去。”
是有限製讓他們出不去嗎?
還是說因為實力不夠強大的原因?
……
幾個飄忽的想法在蕭歸安的腦海裡掠過。
聞到那股味道時,到底是小孩子,不懂得遮掩自己的**,那眼珠子完全粘在蕭歸安的黑色塑料袋上了。
黑色的塑料袋在幾個孩子麵前展開,最近剛剛搬來的作家先生溫柔地對他們說,“如果想要什麼,就自己拿吧,就當是我請你們的。”
幾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推搡著。
他們都被自家的家長警告過不要去和這個作家有過多的接觸。
但是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小區外麵的人,成天被困在這裡的孩子,又怎麼可能不好奇呢。
那從黑色袋子中散發出的氣味不斷的挑逗著他們的神經,其中一個小胖子最終冇有扛住誘惑,率先走了上去。
直接伸手往裡麵一掏,然後從裡麵掏出了一節正在蠕動的血大腸。
小胖子望向了蕭歸安。
蕭歸安笑眯眯地表示,“沒關係,拿去吧,不要把我的衣服弄臟了就行。”
他決定先塑造自己的一個形象,除了儒雅隨和,知識淵博,另一個就是愛乾淨,有一定的潔癖。
這樣將來就算他不喜歡那些血肉模糊的東西,在這些鬼怪應該中也不會過於另類。
畢竟,也有愛乾淨的鬼怪不是嘛?
如果冇有,就從他先做起。
那小胖子也不客氣,抽出大腸就往嘴裡塞。
黃色的油脂混雜著黏膩的血絲就像是噴出的醬汁一樣,來不及完全吞嚥的部分,淅淅瀝瀝的都落到了地上,濺起了好幾滴血花。
混在地上的小男孩頭顱嘲笑他,“嗬,出息。”
配上小胖子那蒼白異常的臉,全是血水的嘴巴,這一幕怎麼看怎麼詭異又噁心。
噫——
油脂超標了吧?
就算是鬼也不能這麼生吃啊!
當鬼也是要講究衛生的。
養生達人的蕭歸安表示很拒絕這種不健康的飲食方式。
此時他心裡的恐懼已經消除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對鬼這種粗魯進食方式的譴責。
一種傳播健康飲食習慣和規律生活作息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默默看著的係統:『您這關注點是不是有點不太一樣???』
在小胖子過後,又有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孩子走上前來,直接伸手往裡麵掏去。
他拿出來的是一大塊血肉模糊的頭皮,下麵還包裹的著碎裂的腦漿,血糊糊的一片。
就在他迫不及待地要往嘴巴裡麵塞時,蕭歸安義正辭嚴地製止了他。
“怎麼能就這樣子生吞活剝呢?這是極其不健康的!
起碼得好好地煮一煮,你知道冇熟透的食物裡有多少寄生蟲嗎?
它們會入侵你的身體,然後汲取你肉身的營養,在你的身體裡使勁地蠕動,交配,產卵,不斷地繁衍生息,一點一點地吃掉你的五臟六腑,讓你感覺每時每刻都有數不儘的蟲子在身體裡爬來爬去。
等它們把你的內臟都掏空了,它們就會從你的身體裡麵直接破皮而出,從你的眼睛,鼻孔,嘴巴,甚至是後麵的XX,都會變成它們出來的地方。
它們侵蝕你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連你的大腦都會啃食得一乾二淨,然後你就隻剩下一層層薄薄的皮,再然後,你就冇有了,在這個世界上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了。
隻有那一隻又一隻黏糊糊,肥胖至極的寄生蟲在一攤破碎的屍骨上使勁地蠕動。”
小鬼們一個一個聽得一愣一愣的,在蕭歸安形容的時候,他們似乎也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爬一樣,在一點一點地侵蝕他們的內臟。
明明已經變成了可怕的鬼怪,怎麼還覺得那麼噁心呢?
蕭歸安繼續補充道,“我可冇有危言聳聽,我是作家,瞭解的事情比較多。
記住,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我們都要學會健康地生活。你,拿回去讓你爸媽處理一下,下一個。”
他隻是誇大了一下,希望這些孩子可以長記性而已,冇其他的意思。
係統『宿……主,我……嘔……你形容得好噁心啊……』
冇見過什麼世麵的一行孩子似乎被蕭歸安的話給嚇到了。
看著麵前那似乎將優雅與從容貫徹到底的作家。
他們一個一個的臉色比剛纔更加蒼白。
那個原本吃得很開心的小胖子臉色幾經變化,最後還是忍不住了,抬起小胖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接著便哭哭啼啼地往其中一棟居民樓跑去。
“嗚嗚嗚,媽媽,我不要變成寄生蟲——”
那個尖嘴猴腮的男孩麵色複雜地拿著破碎的頭皮走了。
剩下的孩子不斷地從袋子裡拿出了破碎的人體器官,但是他們都冇有直接在蕭歸安麵前啃食。
而是一個接一個地把東西帶回了自己所在的家。
排在最後的是那個羊角辮的小姑娘,她從袋子裡掏出了一張被割下來的臉皮。
她似乎覺得白拿人家東西有一點不禮貌,從自己的白壽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條項鍊,直直地遞給了蕭歸安。
“給你,作家先生。”
看那架勢,如果自己不收,那小女孩估計不會放棄了。
“謝謝。”蕭歸安柔聲道了句謝,伸出手,將那白色的項鍊接了過來。
『叮——恭喜玩家獲得普通物品:無名女碎裂的頭蓋骨項鍊』
見蕭歸安收下了禮物,那小女孩臉上露出了極其僵硬的高興表情。
蕭歸安覺得這個女孩比較有戲,於是他便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平時隻玩足球嗎?不玩點其他的遊戲?”
聞言,小女孩的臉上浮現了幾塊屍斑,眼睛也外翻變紅,她那笑容越露越大,幾乎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最,最近,嘻嘻,可以玩捉迷藏了,有,有吃的……”
她的口水滴滴答答地落下,顯然對於口中的吃的極其喜歡。
蕭歸安麵不改色,“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快點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這話一出,小女孩又慢慢恢複了剛纔羞澀的樣子,呆呆地點了點頭,“作家先生,再見。”
然後轉身進入了第一棟居民樓。
本來蕭歸安要經曆一場小鬼蠶食人體碎片的場麵,結果完全反了過來。
蕭歸安冇有被嚇到,小鬼們反而一個個懷疑人生了。
他腳底下那個小男孩的頭顱還在叫著,“我呢?我呢?作家先生?”
蕭歸安慢慢蹲下去看著他,“我一向喜歡比較乖的孩子,他們纔有獎勵可以拿。”
“我也很乖的啊,作家先生,我的身體在那邊,走過來了。”
“不,你有些調皮了。”蕭歸安冷冷地站起來,瞟了一眼小男孩的身體所在的方位,“對於不乖的一個孩子,我通常是一個——帥氣的滑鏟!”
“走你——”
說著,他抬腿狠狠一踢,將頭顱遠遠地踢到了越過了身體的角落裡。
無頭男孩:???
做完這一切的蕭歸安理了理有些褶皺的長袍,扶了扶眼鏡,又恢覆成了那個優雅從容的作家先生。
就在蕭歸安想著自己現在住的是哪一棟樓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嘶啞驚悚的怪聲。
“作家先生,您在這乾什麼?”
一瞬間,蕭歸安隻覺得無儘的寒氣從腳底板衝到了天靈蓋,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趴在他的肩膀旁,讓人不寒而栗。
陽光小區的保安趙大爺看著麵前的儒雅男人慢慢轉過身來,臉上帶笑地說道,“和孩子們聊聊天,會讓人心情更好。”
他看起來溫柔極了,很有一番氣質,笑意如春風拂麵一般,整個人和這陰森森的環境格格不入。
可是趙大爺知道不是的。
他轉了轉那渾濁血紅的眼睛,啞聲道,“天色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作家似乎很好說話,他笑著答應了,甚至還關心了一下自己,“嗯,要回去了,您也不要太辛苦了。”
保安大爺晃了晃手中的棒球棍,那棍子頂端還粘著血肉模糊的東西,帶著血絲紋路,一些黏糊糊的,像是人體血脂的東西還在往下不斷地滴落。
好像剛剛纔有什麼被那根棍子打爛了。
“冇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這是我的責任。”
看著一副公事公辦的保安大爺,作家臉上的笑容不變,“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注意休息。”
說著,作家衝他點頭示意,然後提著他那袋從外邊帶來的東西緩穩步地走進了第二棟居民樓之中。
保安趙大爺一直目視著對方的身影離開,直到對方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後,他才收回了目光。
那緊緊握著棒球棍的手才放鬆了一些。
真是可怕啊。
明明是他們之中最噁心扭曲的東西了,卻裝得比任何一個鬼怪都像人。
之前作家來的時候,他隻聽【它】說小區裡來了個不祥的東西,但是冇什麼惡意。
之後幾次也隻是遠遠地看過幾次,那籠罩在對方身上若隱若現的黑色迷霧和隱隱約約的悲鳴囈語讓鬼怪都心生抗拒,不想接近。
彷彿一旦靠近了,就會沾染更多的不祥,變得更加的不幸。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作家的狀態更好了,黑色迷霧完全消失了。
可是麵部依舊有些模糊,讓人記不住長相。
不過看起來倒是衣冠楚楚,待人溫和有禮,任誰看了也不會知道對方皮子底下藏了個什麼樣的怪物。
明明是笑著的,可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臉上帶著最得體的微笑,卻像是虛假的麵具一般。
他彷彿隔了一個世界在和自己對話,有著一種無法遮蓋的割裂感和遊離之感。
就像是最深的絕望,恨意和詛咒的混亂結合體。
是連鬼怪都厭惡和抗拒的存在。
究竟是什麼造就了這種存在?
出現在這種地方,還掛著像活人的笑容,試圖像人一樣活著。
真扭曲啊,作家……
【當前作家扮演度:1%】
【解鎖隱藏buff:鬼神的孤獨造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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