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鶯精神抖擻,自信昂揚。
司會們則是抽走魂似的身心疲憊。
來時,一個個像是大公雞。
走的時候腳底下輕飄飄,後麵有鬼追似的腳步飛快。
這天夜裡薛時安回來。
秋晚鶯梳著頭髮,狀若不經意問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侯爺何不給那些失去郎君的婦人們找個活計,這樣也好養育兒女。”
活計不好找。
給婦人安排活計比較麻煩。
還是說......
薛時安脫著靴子,頭也不抬:“婦人外出找活計,像什麼話。”
果然。
秋晚鶯心一沉,手上動作停止。
“銀錢總有一天會花完,等花完的那一天,那些婦人......”
薛時安不耐打斷道:“早日另嫁纔是正理。”
改嫁了,才能生孩子。
孩子多了,西燕國才能走向昌盛。
秋晚鶯如墜冰窖,心寒不已。
剝奪婦人生存的能力,束縛在男性定義的框架裡,成為生孩子的工具。
這個時代的男性真的很無恥。
薛時安赤著大腳底板,挺拔站在那裡,不容置喙的語氣:“記住,不能讓旁人知曉,撫卹亡兵之策,出自你之口。”
秋晚鶯輕笑一聲,語氣漫不經心:“侯爺請放心,我所做的,都是為了百姓。”
“不過話說回來。”
秋晚鶯笑了笑:“侯爺不放心的話,不如許我一個好處,比如為天下的婦人尋個活計,給婦人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薛時安目光沉冷,身上散發絕對的壓迫感:“改嫁是她們最好的路。”
秋晚鶯掐了掐掌心,半開玩笑道:“那我就不能保證了。”
薛時安冷笑道:“你隻管說出去,且看諸國的刺客是否是吃素的。”
秋晚鶯臉色變了變,擠出來一抹牽強的笑容:“開個玩笑,侯爺當真了?”
迴應她的又是一聲冷笑。
薛時安抬起兩條修長的腿,邊走邊把外衫脫了隨手扔在屏風上。
脫的隻剩下裡衣,他折身看著她,淡淡說了一句:“這幾日你辛苦了,剩下的統籌一事就交給他們吧。”
秋晚鶯呆愣回道:“我不覺得辛苦。”
薛時安神色不明看了她一眼:“要讓三軍傳遍‘誰說女子不如男’這句話嗎。”
“秋氏,莫要仗著寵愛胡作非為。”
秋晚鶯瞪圓了眼睛。
他們態度惡劣在先,賭輸了願賭服輸,怎反倒成了她胡作非為了。
薛時安耐著性子訓教道:“男為天,女為地。”
天行健,地勢坤,各歸本位方能和諧。
有才華是好事,不顯擺纔是女子本分,有道是女子無才便是德。
秋晚鶯聽的頭大,卻又不得不按耐住脾氣。
她本不願意留在這個時代,梓皓道人的一番話,讓她看到回家的希望,她纔會在這個時代停留。
她所接受的教育,婦女能頂半邊天。
這個時代的女性整日困在後宅,與她所堅守的社會主義價值觀相悖。
無法實現自己的價值,生活毫無意義。
秋晚鶯嘴唇艱難的蠕動著:“我再也不這樣做了。”
他輕易就能剝奪她實現價值的機會,所以她選擇服軟。
服軟不是認錯,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薛時安眉眼之間籠罩著幾分疲憊:“若不是我讓他們閉緊嘴巴,你將淪為笑柄,此事冇有迴旋的餘地,不必再提。”
一錘子定音,冇有迴旋的餘地。
這夜秋晚鶯久久無眠。
秋晚鶯不得不麵對殘酷的現實。
找到旋渦回家之前,隻要留在這個時代一天,她就必須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必須暫時摒棄自己的社會主義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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