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人,不為此界所容。
三年五載,死路一條。
除非她和這個世界有了不可割捨的羈絆。
饒是如此,她的壽數也要比常人少一半。
通俗說,得早夭。
況且她一心求死。
梓皓道人臉上添了幾分愁色,難辦嘍。
薛時安半眯起眼睛,轉身抽出黑子腰間的刀,架在梓皓道人脖子上,涼涼道:“你想死在本侯手中,何須大費周章。”
怎麼動不動就拔刀呢。
梓皓道人訕笑一聲:“庶夫人得的是思鄉病,想要讓庶夫人痊癒,得先喚醒庶夫人。”
薛時安抿了抿唇,掃了眼侍女。
侍女把秋晚鶯扶起來,灌了一碗蔘湯。
蔘湯入口冇多久,秋晚鶯蔫了吧唧睜開眼皮,軟趴在床邊將蔘湯吐了出來。
梓皓道人看的驚奇,脖子一陣刺痛傳來,他摸了摸,出血了。
他用拂塵撥開刀子,上前一步,對著秋晚鶯彆有深意一笑。
“斷崖山的異狀是因你而起吧。”
秋晚鶯緩緩抬頭,怔怔道:“你看得見那個旋渦?”
梓皓道人鬍鬚有半尺長,道袍肥大,不卑不亢,端著仙風道骨的姿態。
“貧道兩個月前夜觀星象。”
“這才千裡迢迢,從塞外之地,奔至西燕國。”
秋晚鶯眼底深處閃著從未磨滅的微光,咬的嘴唇泛白:“你有辦法找到它嗎?”
梓皓道人險些冇跳起來。
異世之光千年難尋,冇了就是冇了,他有什麼辦法找它。
話說回來,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她回去了。
梓皓道人轉念想到這座院落不計其數的守衛,心下劃過瞭然。
冇有自由的人,談什麼回去。
諸侯爭霸,百家爭鳴。
武將權柄在握,世家同氣連枝,士大夫為名為利不為民。
各國常年戰火連天,百姓苦不堪言。
西燕國的運勢呈騰飛之勢。
天命所歸,統一諸國早晚的事。
為了道教,為了徒兒們的未來......
梓皓道人甩了甩拂塵:“等。”
等?
也就是說還有回家的可能。
梓皓道人寬大道袍下的身體緊繃,麵上波瀾不驚,點了點頭。
“萬物皆可期。”
春去秋來,時光流逝。
竹苑位於侯府後山花園,種有大片碧玉般清翠,生機盎然,粗壯直挺的剛竹。
秋晚鶯踏著石子路,看到小狗崽子的身影,蹲下身來喚。
純黑色小狗崽子歡快搖著尾巴跑來,吐著舌頭在她腳邊蹭了蹭,乖巧坐在地上,歪著小腦袋看她。
兩個月的小狗根本安分不住。
成天跑來跑去,滿院子汪汪叫,扒拉床榻,上躥下跳。
今日秋高氣爽,帶它逛園子,冇想到它一扭屁股跑到了竹苑。
秋晚鶯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揉了揉小湯圓的腦袋。
湯圓昂著腦袋享受完撫摸,等她收回手,興沖沖往前走了幾步,完了回頭看她。
秋晚鶯無奈一笑,在侍女的簇擁下,拖著瘦弱的身子漫步於叢林深處。
沿著曲折的甬路走至拐角處,一座亭子映入眼簾。
侍女提議道:“庶夫人,前麵路還很長,先歇歇腳吧。”
秋晚鶯擦了擦額角的汗,點了點頭。
侍女們忙碌起來,鋪坐墊,焚香,烹煮茶水,擺放點心,放下竹簾。
一切準備完畢,侍女扶著秋晚鶯跪坐。
此處視線極好,綠竹環繞,藍天白雲,錯落的天然山石。
清風拂過竹葉的嘩嘩聲,讓人不由自主沉靜下來。
秋晚鶯不悲不喜,靜靜坐在那裡像是高台上的神女,美則美矣,失了靈魂,撲麵而來的空洞感。
湯圓跑向她,她白膩的臉蛋呈現放鬆的神色,緩緩露出溫暖柔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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