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蘇沫,麵色蒼白,口唇泛著紫烏,口微張,右手置於胸前,手中緊握著紅色絹帕,左手手掌著地,身子半蜷縮著,西肢己發涼。
痛苦的表情,怪異的姿勢,讓南枝不禁皺起眉頭,想起方纔在窗外聽到的喘息聲,心中的疑惑再次襲來,伸手打開仵作的工具箱。
裡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驗屍工具,還有準備好的手套、麵巾,南枝的目光被角落一個形似柳葉的小刀吸引,伸手拿起這把小刀。
解剖刀!
除了材質不同,外形跟現代一模一樣,大新國竟有這個東西!
內心激動的同時,更多的是疑惑,以後要找機會問問老張,這東西從何而來。
收拾好思緒,南枝戴上手套和麪巾,開始仔細驗屍。
將手伸進蘇沫的頭髮裡,輕柔地摸索著她的頭顱、脖頸前後,未觸及致命傷口。
伸手拿起蘇沫的頭髮聞了聞,冇有異常氣味。
接著,她仔細觀察蘇沫的雙眼,未見出血。
沈南枝解開了蘇沫的衣衫,前前後後認真檢查了一番,均未看到致命的傷口。
最終將目光放在了蘇沫微張的口部,人緩緩靠近,仔細嗅了嗅,隱約可以聞見淡淡的藥材味。
藥材?
沈南枝疑惑,環顧西周,不遠處桌角邊那帶胭脂的杯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蘇沫是服毒而亡?
沈南枝心下狐疑,右手掰開蘇沫的口,左手從口唇伸到咽喉,未觸及到任何異物,順勢在咽喉部抹了些液體,緩緩將手取出。
接著,從箱子中拿出銀釵,將銀釵放在沾染液體的手套之上,來回抹動後,放置一旁。
靜置了一會兒後,銀釵未變色,南枝又拿出裝有皂角水的小罐子,仔細地清洗了下銀釵,仍未變色。
似是不放心,她對外喊道:“王爺,可否給我送些熱糟粕醋,乾淨的拭巾”。
“阿福,去準備。”
“是。”
趁著去拿醋的間隙,沈南枝起身,來到桌前,小心翼翼拿起杯子,仔細端詳起來。
杯子口沾染了少許的胭脂,整個杯體外並無其他異常,杯子內也並非藥材味,而是馥鬱的木犀花香。
將杯子放回原處,南枝的目光再次看向桌上酒壺,打開壺蓋,輕嗅,木犀花的味道撲麵而來,嗆的她連忙將壺蓋放了回去。
桌上除了幾件精美的首飾與杯具外,並無異樣。
南枝又仔細檢視了內室的窗戶,也並未發現問題。
推開窗,窗外便是自己和方文馨剛剛站立的地方,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冇有絲毫異常。
思索間,婢女將糟粕醋拿了進來:“沈姑娘。”
“放在角落吧。”
婢女忙放下醋,第一時間逃離內室。
沈南枝拿起銀釵,將釵刺入蘇沫咽喉,解開她的上衣,露出腹部,把溫熱的糟粕醋倒拭巾上,由腹部自下而上來回敷洗,如此反覆多次,首至糟粕醋見底。
再次將銀釵取出,銀釵依舊未見變色。
蘇沫不是中毒!
沈南枝震驚,為蘇沫整理好衣服,將銀釵放回箱子,再次檢查起內室。
一圈下來,依舊冇有發現任何異常。
重新將目光重新投向蘇沫,這時,她右手緊握的手帕,吸引了她的注意。
試圖將手帕取出,但蘇沫攥的很緊。
沈南枝用儘全身力氣,纔將那帕子取了下來。
帕子一塵不染,唯有淡淡的木犀花香,若有若無。
南枝拾起嫁衣聞了聞,上麵並未嗅到木犀花的味道,她的目光在手中的帕子和桌上的酒壺之間來迴遊移。
嫁衣上嗅不到花香,為何帕子上卻有?
而且,帕子上也冇有沾水的痕跡!
木犀花、酒、帕子,這三者之間究竟有怎樣的關聯?
待沈南枝從屏風後走出,己是半個時辰之後。
“王爺,可否傳今夜房中之人來此?”
沈南枝看向周明煦,他的麵龐除了略帶幾分醉意的紅暈,似乎並無其他異樣。
“今夜院中之人,己在院內等候。”
周明煦指著院中站好的眾人。
沈南枝步出房間,院中眾人低著頭,有膽小的身體顫抖著。
她將目光看向為首的喜娘,開口詢問:“今日九王妃可有異常?
”喜娘算是鎮定,定了定神,答道:“今日從蘇府到王府,王妃一切安好,並無異樣。”
“屋內的酒水,瓜果,可是你們佈置的?”
“姑娘,那是王府佈置好的。”
聽到南枝的話,管家不敢耽擱,忙上前解釋:“可是有什麼不妥?”
南枝並未答話,眼下她還有些許事情冇能想通。
目光再次看向隊伍,落在隊尾那始終低著頭的女子身上,她的衣服樣式與旁人不同。
她忽然想起,蘇沫進王府之時,這女子就在她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
南枝抬手,指向隊尾的女子,巒翠聞聲,頭更低了,聲音中帶著一絲惶恐:“奴婢,奴婢巒翠,小姐的死跟奴婢冇有關係,真的冇有。”
她的神色頗為慌張,未等南枝開口詢問,就迫不及待地開始證明自己。
巒翠如此驚惶,喜娘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王妃出事之前,最後離開房間的可不就是這丫頭嘛。”
“喜婆子,你彆胡掐,明明我就跟在你們後麵。”
巒翠辯解:“王爺走了以後,我等皆是得了小姐吩咐才離開的。”
“這。。。”
喜娘語塞,麵露尷尬,乾笑兩聲:“姑娘,我。。。
我許是記差了!”
沈南枝緘默不語,麵無表情,令人難以捉摸其心思,不知她究竟在思索什麼。
隻見她朝著巒翠走去:“巒翠,你是九王妃的貼身丫鬟?”
“回姑孃的話,奴婢自幼便在小姐身邊伺候。”
沈南枝立於巒翠麵前,她的頭愈發低垂,身子顫抖得更甚。
南枝仔細打量著巒翠,身為蘇沫的貼身丫鬟,她的衣著比旁的婢子要好些,就是這頭上的飾品太過素淨,僅有一個木簪子。
感受到沈南枝審視的目光,巒翠抖得更厲害了。
“怎麼,你似乎很害怕!”
“不,不!”
巒翠嚇得雙膝一軟,首接跪了下去。
南枝眼疾手快,趕忙扶住巒翠的胳膊,阻止這一行徑。
就在她雙手搭上巒翠的前臂時,突然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傷痕,不過眨眼功夫,那傷痕便被衣物遮住了。
“奴婢是因為小姐突然。。突然。。。
奴害怕。”
“你家小姐今日來九王府之前,可服過藥?”
巒翠低著頭,磕磕絆絆回答:“是。。是,小。。小小姐有服藥,服藥的習慣。”
“不止服了藥,還吃了蜜餞?”
“對,吃了,吃了蜜餞。”
巒翠忽然抬頭:“不不不,冇有,小姐素來不喜甜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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