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後,沈行屹的餘光在座椅上看到一抹綠。
是剛剛許知讓手中一直捏著的那根小草。
他將那根草捏起,仔細的看著,最後,慢慢攏在手心。
“開車吧。”
他沉聲開口。
*
此時的小區更加安靜。
這段時間網上傳得熱熱鬨鬨,但小區裡卻依舊如初。
這裡住得大部分都是老人,很少關注這種新聞。
許岫領著許知讓正要上樓時,意外碰到了那天在陳奶奶身邊的年輕男子。
那位被陳奶奶操心婚事的外孫。
她本也不認識,本想就這麼擦身而過時,對方卻主動喊住了她。
“許岫?”
她停下腳步,疑惑看過去。
對方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薑斯年,是陳蘭奶奶的外孫。”
許岫微微點頭,許知讓也開口問好:
“薑叔叔好。”
薑斯年微微一笑。
看出許岫略顯冰冷不欲多聊的樣子,薑斯年直奔主題:
“網上的新聞我看到了。”
許岫恍然大悟。
也是,年輕人大概都會知道。
隻是,他喊住自己是想做什麼?莫非準備在線下給自己一個教訓?
許岫玩味的看著他。
薑斯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你的地址已經被曝光,小區門外可能有記者或者一些自媒體博主,我建議你最好先不要出小區。”
許岫聞言有些意外,她冇想到薑斯年攔住自己竟然就是給自己提醒。
藉著路燈,她第一次認真打量起薑斯年。
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一點也不像快要三十歲的人。
他身上書卷氣很濃,儒雅的姿態一眼看過去就是知識分子的感覺。
說話也不急不緩,聲音悅耳,聽著就很安穩。
他穿著一件黑色長款風衣,外套上還有學校的名字,想來是學校發的製服。
低調的打扮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清雋卓然。
對於薑斯年的提醒,許岫點點頭。
不過她對這個小區還是比較相信,這也是她會選擇這裡的原因。
小區門衛也是當年化工廠裡的職工,十分儘責,外人根本進不來。
“謝謝你的提醒。”
她對薑斯年道謝,正要離開,卻聽他又道:
“如果需要什麼幫助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絡一些媒體澄清,或者律師。”
見許岫有些意外,他微笑著解釋:
“姥姥經常提起你,因為你和小讓,她身邊也熱鬨了許多,她常常說讓我拿你當妹妹,能幫就幫。”
許岫眨了眨眼,直覺這樣論輩好像怪怪的。
她喊陳姨,陳姨是薑斯年的姥姥,許知讓喊陳姨奶奶。
可許知讓是她兒子卻喊薑斯年叔叔,薑斯年又拿她當妹妹……
亂了,全都亂套了……
許岫有些頭暈,稱呼上決定各論各的。
“謝謝你,但目前我還不需要什麼幫助。”
“如果姥姥知道,也不會允許我袖手旁觀。”
薑斯年不由分說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她的麵前。
許岫隻好接過:
“那就謝了,有需要我肯定會開口。”
名片十分簡潔,白底黑字印著他的名字。
薑斯年,和他的聯絡方式。
不到三十歲的年紀,竟然已經是燕京大學的副教授,還真是厲害。
許岫感歎一番,就放回口袋。
回到家中後,她安頓著許知讓去睡覺,自己則是繼續整理資料。
網上的事也該有個結論了。
*
第二天一早,房門就被敲響。
剛剛洗漱完的許岫去開門,卻冇想到站在門外的竟然是昨晚才分開的沈行屹。
聽到外麵的動靜,許知讓也迷迷糊糊的從房間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玩偶。
“我……”
沈行屹話還冇說完,許岫就聽到樓道中傳來腳步聲。
她反應很快,一把將沈行屹拉進屋子裡,把門關上。
要是讓鄰居看到自家門口一大早就有陌生男人在,恐怕不出一個小時整個小區都會知道了。
忽然被拽進房間的沈行屹愣怔了幾秒,但看到依舊如常的許岫,也隻好順勢在沙發坐下。
房間不大,但佈置的很溫馨。
他主動開口:
“報告的結果我已經拿到了。”
冇有意外,許知讓確實是他的兒子。
許岫在他對麵坐下,等著他接下來的話,順便叮囑還站在臥室門口的小豆丁:
“去洗漱。”
小豆丁揉了揉眼睛,聽話的去了洗手池。
客廳隻剩兩個人,沈行屹目光直直的看向她:
“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
許岫點頭。
聊唄。
或許是因為自己冇有如原劇情那樣,通過直播的方式將孩子的事昭告天下,所以沈行屹也冇有如原劇情那樣的手段狠辣果決。
不過……許岫揉了揉肚子:
“如果你要聊得事情很久的話,能不能邊吃邊聊?”
這個時候本該是她和兒子吃早飯的時間。
沈行屹麵無表情的那張臉再次微微抽動。
於是,半個小時後,沈行屹的助理送來了豐盛的早餐。
許岫將許知讓的那一份拿到臥室,對他叮囑:
“不準出來,也不準偷聽,能做到的話媽媽就獎勵你畫一隻大老虎。”
許知讓一直心心念念想在臉上畫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老虎,還想要就這麼出去招搖著待一天,許岫一直冇同意。
如今終於鬆口,許知讓自然滿口答應。
許岫關上房門前,不放心的叮囑:
“要說到做到哦,不然說謊的孩子鼻子會變長。”
許知讓正經的小臉閃過一抹糾結,最終還是冇忍住道:
“媽媽,那都是童話故事,世界上冇有匹諾曹。”
許岫嘴角抽動一下:
“媽媽開玩笑的。”
差點忘了,這不是個普通的小朋友。
關上房門後,她坐到餐桌前,吃起麵前的鍋貼。
小區門口的這家鍋貼店是她的最愛。
剛剛出鍋的鍋貼外酥裡鮮,一口下去口感豐富。
她滿足的吃掉一個後,才注意到一直沉默的沈行屹:
“你不是要聊嗎,聊吧,我聽著呢。”
沈行屹的目光從鍋貼再移到她的臉上。
她的自在顯而易見,彷彿自己要講的話對她來說完全無所謂。
甚至冇有眼前這份鍋貼來得重要。
這讓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再次陷入混亂。
若這一切都是偽裝,那她也未免太過有心計。
將那些疑慮全都暫時按下,沈行屹說出此行的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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