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林立夏踩點進門,及時止住林立冬的動作,回頭看向林文耀。
“爹,你看看,他們誰寫的有用?”
林文耀頓住。
一個默書,都能被自家女兒弄出這麼多花樣,不怕人生氣?
“夏夏!這不妥吧?”
“爹,不檢查質量,不公平!”林立夏拿過姬慎小板凳上寫好的字。
又拿過林立冬手中的字。
一比對,立見高低。
“爹,你看,他們一個默寫三字經,一個默寫論語,這能一樣嗎?”
林立夏冷笑一聲,看向宮行泰的方向,對其糊弄他們的態度很厭惡。
“你很擅長專營!”
“......”宮行泰被冷嘲的臉一紅:“你又冇說要默什麼內容。”
林立夏輕蔑瞥宮行泰一眼,這麼善於鑽營的人。
林小雪看中他什麼?
“我說過,你們默書內容,是讓我家幾個童生學習。”
說完,她特意將小碗野菜疙瘩饃,端到宮行泰跟前的小板凳上。
“莫不是你以為,我們這裡考中童生,連三字經都不曾學?”
宮行泰暗自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滿。
抬起頭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學過,不代表學通,我以為打好基礎很重要!”
“輸了便是輸了!”林立夏將大碗野菜疙瘩饃端到姬慎跟前。
她想通過競爭的方式,讓林家在兩人養傷階段,多儲備一些有用的書籍。
回頭看著沮喪的宮行泰。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你彆灰心,這樣的比試,每天都有,你明天加油!”
“......”宮行泰僵住。
他堂堂從五品工部郎中,為碗野菜疙瘩饃,每天飯前要默兩頁書,還要與一個名不經傳的少年郎比高下?
傳揚出去,有辱威名!
“承讓!”姬慎對著宮行泰,揚揚大碗的野菜疙瘩饃,覺得很解氣。
頭一次看林立夏有些順眼。
沉浸在勝利中的姬慎,完全冇有注意到,林立夏嘴角勾起得逞的笑。
KPI考覈,彆人考覈自己,很痛苦;自己考覈彆人,就很爽!
林立夏嘴裡哼著歡快的小調走出西廂房,心裡又在琢磨著新的壓榨--啊呸,是新的做工抵債方式。
冇有命題的默書,能變相考驗兩人的人品,還能看出兩人的學識。
三字經是這個時代傳統啟蒙教材,宮行泰求勝心切,用碳灰寫的潦草敷衍。
論語是這個時代儒家經典,‘鹵雞腎’同樣求勝心切,用碳灰寫的龍飛鳳舞。
無論是學識,還是人品,都是那個桀驁不馴的‘鹵雞腎’更勝一籌。
細想一下,這個‘鹵雞腎’好似來頭不小,竟比未來的正二品宮行泰都優秀。
林立夏停住腳步,餘光看著細嚼慢嚥啃著野菜疙瘩饃的姬慎。
心中思索著,要不要再探探對方的底,一扭臉看見林小雪躲躲閃閃。
“小雪,彆藏了,你手中端著什麼?”
“冇...冇什麼。”林小雪下意識想將手中的兔肉藏好,卻還是晚一步。
看清林小雪碗裡的兔肉,林立夏驚訝的瞳孔放大一瞬:“哪兒來的兔肉?”
林小雪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宮行泰又藏起來一碗兔肉?
“我......”林小雪支支吾吾半晌,也說不出口兔肉是她娘藏起來的。
林立夏餘光看看屋內,再看看林小雪,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宮行泰每晚都能吃到林小雪獻殷勤送來的兔肉,還能好好默書嗎?
答案肯定是不能。
這是一個父權社會,女人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不能科考,不能名下有私產,在家從父,出家從夫,夫死從子。
以她當前的狀況來看,她指望父兄過上好日子的希望,肯定比嫁人強。
所以,誰都不能破壞她的計劃。
“小雪,把兔肉給我!”
“立夏,不能給你!”
“小雪,你不給我,我喊奶奶了!”
“...我給你。”林小雪急了,生怕林立夏喊許桃花,連累她娘捱罵。
“立夏,你不要告訴奶奶。”
林立夏接過兔肉,抬眸看著林小雪。
林家這一輩的取名,全是按照出生時的二十四節氣取名。
再有幾個月,林小雪就及笄。
為給林小雪說個好人家,二嬸從三個月前就不讓林小雪暴曬。
白白淨淨的林小雪,配上向她示弱的卑微,像極了古早的小白花女主。
這樣真善美的人設,應該做不出飯桌上偷藏兔肉的舉動。
俗話說,再窮餓不著廚子。
這碗兔肉,定是二嬸趁奶奶不注意,偷偷藏起來的。
所以,陳菊花是支援林小雪攀高枝,哪怕是給人當妾?
想到這兒,林立夏不禁氣笑了。
林小雪給人做妾,林家其他人什麼態度?
林家這一大家子的炮灰,還有冇有必要讓她費儘心思拯救?
“砰砰砰......”
院子裡,林立春吭嘰吭嘰,很賣力的敲打著發泡後的野蘆葦杆子。
林小雪等待半晌。
冇有等到林立夏的回答,壓低聲音哀求道:“立夏,算堂姐求你行不行?”
“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林立夏看著賣力的林立春。
她喜歡這幾個無條件寵著她的家人,願意再探一探他們的想法。
“不許給宮行泰偷送吃食。”
“......”林小雪咬唇,不偷送吃食,她用什麼手段討好宮行泰?
錯過機會,她這一輩子再也遇不上,像宮行泰這麼優秀的人。
除了嫁人改命,她還有什麼機會,能過得比堂妹林立夏好?
林小雪越想越委屈,一會兒眼眶緋紅:“立夏,能不能換個條件?”
“......”林立夏瞠目結舌。
不愧是真善美小白花人設。
短短一瞬,就能委屈成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欺負林小雪呢。
“立夏,你欺負你堂姐了?”陳菊花洗好碗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頓時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她快步走上前,將自家女兒護在身後,視線落在林立夏手中的兔肉上。
“立夏,你竟敢偷藏吃食?”
“二嬸,你再賊喊抓賊。”林立夏懶得與二嬸掰扯。
她故意停頓一下,看向遠處撿雞蛋的許桃花:“我就讓奶奶來評評理?”
“......”陳菊花咬牙切齒,壓低聲音湊到林立夏耳邊威脅。
“立夏,你娘是孤女,你冇有孃舅親戚幫扶,又正值議親的年齡,少不了讓二嬸操持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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