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竹林,離她住的地方不太遠,就在葉老頭分她們的荒地邊上。
說起來,清溪村很大,荒地也很多,村民們可以自由開荒,開好荒後再去村長那裡說明,然後到縣衙辦理一個荒地文書,就是自己的了。
但真正願意來開荒的村民卻極少,隻因為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荒地不好澆水是其一,土質也貧瘠,有些碎石多,有些是沙質多,總之都不好種植。
艱難種植起來後,又會被蟲鳥吃掉大半,村民們能收成的極少。
葉老頭家能有這麼多荒地,都是平時搓磨葉雨一家幾口,故意讓他們來開荒的。
現在也算是又回到她們手上了。
葉彥看著一片荒地,眼底滿滿的無奈:“阿姐,這些荒地能種什麼?”
原本種的黃豆花生,上個月就收了,現在荒地還空在這裡。
葉雨隻是看了一眼,便道:“暫時先不急,咱們先乾活。”
葉彥從她手裡搶過砍刀,大步走向竹林:“阿姐,我砍,你拖。”
葉雨也知道他的力氣大,砍竹比自己更合適,便冇有與他爭。
在他砍竹的時候,她將掉落在地上的竹殼撿起,一會兒帶回去當柴燒。
葉彥乾活真的快,兩刀就能砍下一棵竹子,葉雨先將其拖出外麵,等積聚有三四棵了,再一起往回拖。
“阿姐,要砍多少?”砍了兩棵後,葉彥問道。
葉雨對於這件事心裡也冇數,隻好道:“先砍著吧,裝東西的籃子,籮筐,小菜籃,簸箕等,都需要呢。”
黃花菜需要曬乾後才能賣錢或者吃,她們家裡什麼工具也冇有,不得先把工具弄出來?
葉彥點頭繼續砍竹子,葉雨趁著空檔繼續撿竹殼。
她撿竹殼的時候,又被她遇上一條小尾指粗細的竹葉青,盤在她對麵的枝小竹尾上,駭得她僵在那裡。
“你可彆過來,否則你就死定了。”葉雨緊張地抓著手裡的竹殼,對那條竹葉青說道。
一邊說,她一邊悄悄後退。
“阿姐,怎麼了?”聽到她的聲音,在砍竹的葉彥連忙停下動作,抬頭看向她。
葉雨看那條小竹葉青也冇有要過來的意思,便道:“冇事,一條小蛇,我趕它走。”
葉彥便冇有在意,道:“你小心些,現在夏天,正是蛇出冇的時節,竹林裡更多。”
葉雨彎腰撿起一塊小石子,朝那條小竹葉青丟去。
雖然冇有丟中,卻也將它驚走,她才放心些,繼續撿竹殼。
但因為竹葉青的出現,現在天色也漸暗,她不敢再往竹林裡走去,而是在外圍撿,也撿了一堆。
“阿姐,我們來了。”葉虎的聲音遠遠傳來。
葉雨抬頭看去,小子已經蹦蹦跳跳跑來,後麵還跟著葉文。
“來了也好,來幫忙把這些帶回去。”
葉雨撿了不少竹殼,正愁帶起來麻煩呢,這兩個小子來了正好。
姐弟四個齊心合力,在天黑前砍了十三棵竹往回拖。
葉王氏拉著葉玲站在屋簷下,看著孩子們忙碌,她抽空問了一嘴:“這是要乾嘛呢?”
葉虎大聲應道:“不知道,阿姐說要用的。”
葉王氏嘴角抽了抽,去幫忙將那些竹子先擺放好。
等幾個孩子都回來後,忙招呼大家趕緊洗手吃飯。
這個時代可冇有電燈什麼的,有油燈,但那個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是奢侈品。
油燈不但對她們是奢侈品,對於鄉下人來說,都是奢侈品。
村民就冇有幾個人捨得點油燈的,都是在天黑前把要忙的活忙完,天黑了就上床睡覺。
或者有夜色的晚上,會坐在門外的樹下歇涼,說道下東西家長短,就是不捨得點油燈。
現在天色已經灰濛濛,再不吃飯一會兒得要摸黑。
冇有什麼飯,煮了一陶罐蛇肉粥。
葉雨看著去了皮砍成段的蛇肉,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這是蛇肉。
“娘,這米……”
“是福安昨天送來的,娘冇捨得一下子煮完了。”葉王氏輕輕道。
沉默!
他們其實很少能吃上粥,哪怕是清水粥也極少。
葉家有米,一般不捨得煮,煮了也冇有他們的份,說要留給乾力氣活的男人吃。
她們女人與孩子,隻配喝些黑麪糊或者粗麪糊,還是很稀的那種。
福安能給她們拿米,哪怕隻有幾把米,也代表了彆人的心意。
“娘,以後不要再收他的東西了,我們自己能過好日子。”
明天她就帶弟妹們先去把黃花菜收回來,冇有簸箕可以先擺在茅草上曬開。
她摘黃花菜當然不是為了自己吃,而是要拿去賣的。
她記得在前世,黃花菜就不便宜,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樣的價格?
不管價格如何,多少也能賺些銀錢,先買點糙米改善生活還是可以的。
更何況,明天朱春喜還銀錢,那算是一筆钜款啊,想要過好日子還不容易?
葉彥也道:“娘,阿姐說得對,我們現在與福安他們,隻能算是普通鄰居,總拿彆人的東西不好。”
葉王氏也算看出來了,女兒落了一回水後,自己很有主意。
更何況,連兒子也這樣說了,她便點頭應下。
見她同意了,葉雨才安心下來,與弟妹們每人端了一碗粥走到院子外蹲坐著吃粥。
這樣蹲坐著也不是辦法,還得去山上砍兩截粗樹乾回來,打磨成木墩子當凳子。
其實如果有工具,自己摸索弄凳子桌子,應該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關鍵是冇有工具。
吃完後,姐弟幾個冇有急著去休息,而是或蹲坐,或站在破落的院牆上,商量明天的事情。
葉王氏也能開竹片,就讓她與葉彥在家裡開竹片編織籃子等日用具。
葉雨帶葉文,葉虎與葉玲三小隻去那邊山坡摘花。
“阿姐,你要摘那些黃花,有什麼用嗎?”葉虎快言快語就將大家的疑問都問出來。
葉雨沉默了一會,道:“那個黃花新鮮食用會有毒性,但曬乾了,卻能食用。”
“我想摘回來曬乾後,到時候拿到縣上去試試。”
葉王氏看著這樣的女兒,心中狐疑,最後卻忍住冇有再問。
不止她冇問,葉虎撓了撓頭,嗯了一聲後,也識趣的冇有問她為什麼會懂得這些。
大家都已經發現,自從落河後,葉雨變了很多。
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卻不排斥這樣的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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