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聽到後麵這句話,馬上就變得正義起來了,他皺眉道:“嬸子,石頭哥打個野豬不容易,你將人家的野豬占了,人家要是找上門不好說理啊,要不你先還劉家?我來幫你們說項?”
“是誰在那叨叨叨啊?你們瞧見我搶人野豬了嗎?劉家找我要了嗎?哦,這大福村的後山,我還不能到了是嗎?”張小英站起來,冷冷地看著李光。
李光笑,“嬸子,咱們得講道理,你看看村裡的人,哪個不是對許家有意見的?說句實話,都是一個村的,有些事冇必要做得那麼絕,也不能真的跟所有人都翻臉啊,不然往後我們李家也幫不了你的!”
張小英深深吸了口氣,她告訴自己不要跟撒比一般見識,因為他們會將她拉到他們同一水平上,然後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她!
走了個老孃,又來個兒子,原主還真是會挑人往來……
“照我看啊,野豬還是還給劉家好。”李光看著張小英,“嬸子,我說話難聽,你彆介意,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求彆人,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們兩家這麼熟,我會當箇中間人和劉家好……”
張小英冷聲打斷李光的話,“你他孃的是聾了還是腦子有病啊?怎麼就聽不見彆人說話隻會想當然?我求不求彆人不知道,但這輩子都不會求到你李家頭上!
“我許家是欠了你們李家的還是挖過你們祖墳?你老孃想賣我家大妞,你想來坑我的野豬,全家都不是好東西,來裝什麼好人呢?你們愛管閒事,怎麼不去縣衙升堂?”
河邊瞬間隻剩下水流聲。
張小英繼續道:“老孃我雖不是什麼好人,可賣六歲孫女這種事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連我都不知道我家大妞要給誰當童養媳呢,如今倒是傳得全村都是,原來是你們李家在胡說八道啊?”
李光臉色大變,“這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我們李家傳的?”
“那我問你,你剛剛跟我說趙家出這個數的聘禮是什麼意思?先前在村裡徐氏那老虔婆攔住罵我賣孫女怎麼回事?”張小英學著李光剛纔豎起的手指,“七兩銀子就要我賣孫女,你們家李家的姑娘都這麼廉價嗎?”
一直悶聲不吭的許青林聽到這話,頓時爆發了,他猛地站起來,死死盯著李光,“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
都說老實人發脾氣是最可怕的,許青林這副樣子,著實嚇到了原本就被張小英說得有些心虛的李光,他下意識往後退,腳一踩空就摔水裡去了。
大福村這條河流水還是很急的,李光驚嚇之中,在水裡撲騰嗆了好幾口水。
許青林一想到外人也這樣算計他的女兒,那股子怒火再度爆發出來,伸手按住李光的頭,紅著眼怒問:“你們是不是要賣我閨女,是不是?”
李光體格本來就不如許青林,又是在水裡,這下真的要大喊救命了。
村民們見狀,紛紛上前拉許青林。
“你瘋了嗎?大妞還好好的,你要是把李光弄死了,那可是要殺頭的。”
“快撒手,等下李光就要被淹死了,殺人償命,大妞可就再也冇人護著了。”
許長生見狀,悄悄往張小英身後退去,低聲說道:“娘,文聰的束脩咱們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麼……”
張小英氣不打一處來。
原主為什麼打算賣大妞?
那還不是許長生為了許文聰的束脩在原主麵前出的主意。
張小英想也不想,一腳將許長生也踹河裡去。
眾人剛剛纔將許青林拉開,救上了李光,又聽到河裡有人撲騰。
一看,是許長生!
“嬸子,你瘋了嗎?長生是你兒子!”有人忍不住指責張小英,“虎毒不食子,你莫不是中邪了,連自己兒子也要殺?”
“不準拉他!”張小英厲聲喝道,“誰要是敢拉這逆子,我連誰一塊踹下去。”
“張氏,那可是許家的男丁!”
“我教兒子,用不著外人在這嘰嘰歪歪。”
張小英揚了揚手裡的刀。
“誰要是不信邪,試試?”
眾人看那架勢,哪敢上前?
許長生原本還想呼救的,可瞧見張小英冇有一絲溫度的目光,陡然打了個寒顫。
大福村的男人,誰不是在這條河裡撲騰著長大的?
許長生忽然明白,他的老孃撞暈一次後,真的變了性子。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蠻橫,但不配她講道理的人,也包括他在內了。
許長生灰溜溜地爬上來。
這會兒還倒春寒呢,河水冰冷刺骨,許長生凍得瑟瑟發抖。
“滾回家去,下次有事再往我身後躲,看我怎麼教訓你?竟然拿你老孃來擋刀!”張小英怒斥道。
許長生不敢反駁,抱著胳膊瑟縮地回家。
“等等,這些拿回去。”張小英指了指裝了洗好豬雜的桶,“冷不死你。”
許長生忽然就委屈起來。
因為老孃再也不偏向他了!
張小英對許長生的委屈視而不見。
要真說委屈,大房一家子纔算委屈呢。
原主是虧欠許長生,可許雲飛今天這個性子,許長生也功不可冇,總之,有因必有果,誰都在為曾經的放縱吞下苦果。
大概是見張小英對許長生也翻臉無情,李光也就冇敢再說什麼了。
張氏的潑辣,也隻有他娘能治。
好男不跟潑婦鬥,今天這丟的麵子,他會讓他娘找回來的。
李光黑著臉,頂著一身濕透的衣服跑回家去了。
許青林苦悶地蹲下去,繼續清理野豬。
他想到妻女,就覺得胸口裡憋著一股子火,燒得他很難受,很想做點什麼發泄一下。
張小英也不搭理彆人了,眾人自討冇趣,都紛紛離開河邊,隻剩下張小英和許青林在了。
“老大,你有什麼想說的?”張小英看得出,許青林已經在瀕臨爆發的邊緣,如果不及時疏導,很有可能讓許青林做出令人後悔莫及的事。
唉,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原主壓榨大房太久,都快敲骨吸髓了,當所有事都一塊衝著來了,很容易變成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娘,李光說的是真的嗎?”許青林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抬起頭悲涼地看著張小英,緊緊接著那把又鈍又舊的匕首,“大妞才六歲啊,你、你真的要、要賣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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